他瞪着我手里那六枚黄澄澄的铜板,立马改口:「要过可以,踏过我的尸体再说!」
我叹了一口气。「阿爹,我赶着上学。找青葱陪你玩去。」
青葱是伞行管事,我爹的得力助手,两人几乎形影不离。我左右瞧了瞧,不见那个可以把程老爷押回伞行赚钱给我花的救星。
「青葱呢?」
「去渡船头接人。」
我爹压根没把那六枚好歹可以当三途川过路费的铜钱看在眼里,大掌一抓就把我拎到书房去。
「接谁?」
「你的西席。」
「啊?」我被按在书桌前坐好,一头雾水。「学堂夫子教得好好的,怎麽又请个西席来?」
原来他老人家禁不起吓,怕我出门又撞见脏东西丢掉小命,乾脆请个落第秀才让我在家自学。天大地大老子最大。我只能当个孝子,乖乖就范。
一盏茶後,背着两大箱书箱的青葱带着我的西席先生回来了。
教书先生姓张,字一德,祖籍河北。生得浓眉大眼,留着满脸落腮胡,兴趣是画桃花和吃卤肉饭。
他虽没有私塾那位爱吃腊肉的孔老夫子博学多闻,但为人风趣,常在课堂间穿插市井趣闻避免我私会周公。
虽无童党相伴,在家自学的日子倒不如预想的乏味。在学堂结识的几个玩伴偶尔会来探望,那个说要跟我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敖子谦却一次也没出现过。
听说在我被吓昏的隔日,敖家即举家迁移,无人知晓他们的下落。或许是船运生意失败,连夜躲债去吧?
我胡思乱想,很快便忘记这码事。
作家的话:
如果要下tag
大概是”轻松无脑小白文”吧 大概=v=
☆、雨伞不要随便借别人 二
没人来找麻烦让我的求学过程顺利不少。日升月落眨眼过,我十岁了。
外头都说程记伞行的当家程臻绰号:「程小气」,作起生意来锱铢必较,银货两讫少一个鏰子都不行。但身为他的独子,我家爹亲除去做生意养家忙碌些,几乎是个无可挑剔的人父。
生辰那日,我得到特许能从阿爹的藏宝库里挑一件宝贝当寿礼。
我意外在多宝格和墙壁的夹缝间看到一本蒙尘的绿皮小书。封皮上用雅致秀美的瘦金体题着「帐册」二字,打开来却是看不懂的鬼画符。每一页笔迹不同,像是许多人的签名画押。我把书翻到最後一页,书皮内侧印着一个「灵」字。
我认得那印鉴,它出现在好几本爷爷留下的书册里。
极少人知道我家的来历。我家本姓许,爷爷是许家第十七代後人。老祖宗就是那个对白蛇情意不坚,三言两语被秃驴挑拨得逞的笨蛋许仙。为了救他,白蛇水漫金山寺荼害生灵,这笔帐被西湖众妖算到许家後人头上,百般刁难万分排挤,最後只得改换姓氏远走他乡。
约莫是安逸数百年,好了伤疤忘了疼,香火传到爷爷这代时,让他兴起搬回杭州的念头。锺灵毓秀的西湖对修道人来说是修练事半功倍的风水宝地。他仗着一身高深修为,不知用何种方法打点好地方众妖,若无其事扶老携幼搬回来,最後差点能得道升天,却因喜欢上不该喜欢的对象,最後神隐不知所踪。
这些私密事祖谱上全没交代,是我爹思妻心切借酒浇愁後,拉着当时才三、四岁的我絮絮叨叨听来的。当时我只觉得阿爹酒後特别罗嗦,其中曲折也是长大後才渐渐省会过来。
既然这书是用奇异文字写成,又有爷爷的印鉴,说不定泡过药水或火烧後,会出现通往什麽岛获得失传秘笈或攻略迷宫招唤精怪一夕致富的重要线索。至不济,真是本普通帐册,我也能以此为证催收欠款,若能顺利增加私房钱那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