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让挥挥手,桌上的烛火灯盏陡然亮起,火光照的青年人愈发热烈俊美,令人挪不开眼神。

青年笑眯眯道:“是啊,所以阿妙也不需要总是和我道歉。”

他说着,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赶忙献宝一般地将那副漆黑锁链取了出来。

“阿妙,这是困命锁,传说中曾经锁压过千年蛇妖,师尊说只要戴上它,你就能压制住灾祸之体,成为一个普通人了。”

青年说的兴奋,却并未注意到锁链取出的一瞬间,眼前的男人脸色苍白了一瞬,他像是本能性地对眼前的锁链生出几分生理性的恐惧。

当青年将它拿得更近一些的时候,祝妙机甚至下意识微微往后退了几分。

他的脸色更差了,像是贴了一层并不服帖的画皮,此时浸了湿水,浮起难看的青筋与鼓胀一般。

江让显然注意到他的不适,青年愣愣看着手中的锁链,赶忙拿远了几分,一手扶住祝妙机微微颤抖的手肘,询问道:“阿妙,你怎么了?”

祝妙机微微闭眼,惨白寡淡的脸颊像是生了一场重病一般。

他的牙齿发出细微的咯咯声,像是齿寒、又像是利刃锯齿。

好半晌,男人像是终于缓过来几分一般,他扶住额头,轻轻摇头道:“方才,那困命锁......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青年微微一愣,他挠了挠头,眼神触及陈旧的、带着几分极深褐色的锁链,忽地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他迟疑道:“阿妙,我好像知道原因了。”

“师尊说过,这困命锁曾用于上古之战中锁困千年蛇妖。那蛇妖名不详,却听说是初开天时的妖兽烛九阴的后代。烛九阴是乃是上古凶蛇,万蛇之祖,传说它通体银白,能够掌控时间与空间幻境、呼风唤雨,它游动到哪里,灾难便会来到哪里。”

青年蹙眉,显然十分惧怕不喜,他道:“这困命锁曾锁过它的后代数千年不止,怨气定然极重,便是我第一次见到时,也觉得十分难受。”

江让说着说着,忽地忧心忡忡道:“阿妙,我还是再去询问一下师尊吧,看看能不能压制锁链上的怨气。”

他说着便要起身,手掌被另一只温凉、甚至有些冰冷的手腕握住了。

是祝妙机。

男人看上去已经缓过来了几分,他的面色还是苍白的,像是那层皮囊尸骸被灌入了水银,或许不知何时,便会迸溅开来。

他无力地侧靠在床头边沿,慢慢抬起那张美丽的面容,漆黑的眉目中倒映着的,除却煌煌火光,还有青年人担忧的、真挚的面容。

江让本就生了一双下垂眼,平日里一副爽朗无害之态,可当他认真看着旁人时,那双黑眸中便好似能生出潋滟的深情来一般。

祝妙机几乎要被溺死在那黑色的海中。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长睫振动如白蝶,眉眼隐着丝丝缕缕的叹息,那锁链确实让他十分不适,甚至恐惧,但并非不可忍耐。

他实在太想、太想变成一个正常人了。

一直以来,都是靠着他先前放的骨髓血,江让才能无忧地靠近。

当然,便是如此,青年还是受了许多伤、莫名惹上了不少麻烦。

江让是个爽朗好心的孩子,他永远不会同心上人说这些糟心事,总是默默地去解决那些连绵不绝的、如同虫蚁的灾祸。

年轻人对待爱人的耐心像是琴瑟海中的海水,永远没有尽头。

没有人会怀疑江让此刻的真心。

但祝妙机到底不是个蠢货,他清楚的明白,倘若他始终无法行走在阳光下,迟早有一日,喜欢热闹的青年人会厌倦这样的生活,而他也会成为蚊子血、白饭粒,被随意地丢弃。

所以,他会戴上那条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