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下午,他都没有接到周宜春的电话,主动打过去也没打通过。

江让是没心没肺、自私自利,但若是说他坏,却也没坏到骨子里。

就算是狗,跟在自己身后这么多年了,多少也该有点感情了。

离开酒店之前,江让隐约注意到对方怪异的神态与紧紧捂住的眼睛,只怕是受了不轻的伤。

周宜春的父母尤其关注儿子的一双眼睛,现在好不容易治疗的进程得到了跃步,在这个档口出了岔子,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这事儿追根溯源实在不够好看,江让也不想惹麻烦,便想着去医院看一眼对方的死活。

但青年傍晚去医院的时候压根就没看到周宜春的影子,找医生了解详情,院方竟直接告诉他下午的救护车根本就没接到伤患,在知道江让是拨打急救电话的人后,还将他好一顿训斥。

江让心神不定,急匆匆便赶回了单元楼。

打车回家的一路上,青年的一张脸难看得近乎阴沉。

说到底,今天的事都是周宜春的没分寸惹出来的,却要他忙着两头跑的处理。

本来就是对方自甘下贱,明知道他有男友了,还要上赶着勾引。

如今当了炮.友、小三,还做出一副抓奸的正房的姿态来,实在是可笑。

不可否认,江让确实曾有一阵子沉溺于与对方的鱼水之欢中,周宜春缠在他身边多年,两人一直以友人的关系作为靶子遮掩,虽然不曾突破最后一层,但其他该做的是一样没少做。

换而言之,男人很了解他的身体,也最是懂得如何取悦他,是根再好用不过的按.摩棒。

但人的劣根性便是喜新厌旧,再鲜美的肉.体、再豁得出去的讨好姿态,玩久了,其实也就那样。

江让站在周家门前,黑沉沉的眼直勾勾地注视着那扇深黑的大门,漂亮下垂的眼中厌恶一闪而逝。

修长泛粉的指节在橙黄的灯光下微微曲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咚咚咚――

周家隔音不好,寂静的空间中,江让听不到分毫的声音。

没有匆忙赶来开门的拖鞋垂地声、没有欣喜小心的“来了来了”、也没有偶尔粗心撞到玄关口的闷哼声。

男人从前从不会让他等超过十秒钟的时间。

周宜春面对江让一直都像是条被训练多年的狗,他总是能在一群人中准确地看到青年,也总是能第一时间听出青年的脚步声、敲门声。

就好像,他整个人都是依附着青年才能够生长存活的荆棘藤蔓。

江让没什么耐心继续敲门,实际上,距离他敲门的时间,也不过隔了一两分钟。

他被周宜春惯坏了,以至于在面对男人的任何事情上没有丝毫的耐性。

鱼?缤亩?

江让拿出钥匙,找到那把有些生锈的房门钥匙,打开了房门。

入目是一片忧郁的雾霾蓝与苍白,其实这样的颜色看久了只会令人心中压抑不快,而随着那让人不甚舒服的感觉,后知后觉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酒味。

客厅里一片狼藉,东倒西歪的酒瓶躺在茶几上、沙发上和地板上,有些甚至能够看出被主人暴力打砸的痕迹。

江让微微蹙眉,他从前是来过周宜春家里的,但近几年的次数屈指可数,明明就住在对门,钥匙就握在手中,青年却根本没什么兴趣去了解对方。

从来都是周宜春主动来到江让家里,任劳任怨地当保姆伺候青年。

“周宜春?你人呢?”

江让语气烦躁,脚下循着记忆中的印象,走到紧闭的卧房门前。

青年没什么尊重隐私的自觉,随意地推开了房门。

几乎是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