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便被鬼附身了似的僵在了原地。

沉闷的黑色如雾气般笼裹着这间狭小如鸽笼的卧房,深色的窗帘将窗户遮掩得极端严实,一丝缝隙都不曾露出,像是有人用了数把无形的锁将那唯一明亮的通道锁住了。

而黑色床榻上的景象更是令人脊骨发寒。

周宜春整个人是仰躺在床榻上的,身上灰色的居家服松松垮垮的,他看上去似乎睡着了,整张脸红扑扑的,苍白的嘴唇微微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像是沉浸在一场美梦中。

可与之形成极端对立的,是男人恐怖肿起的眼睛,而那张从来懦弱的面颊上此时淤积着触目惊心的干涸血痕,那血色如玫瑰被烧毁后的色泽,并不艳丽,反倒多了几分阴森。

男人手肘边摆着一管空了的针剂,森寒的针头上正细密地溢出细微的蓝。

白色的药丸零散地散在他的周身,如漂浮在黑色水面的白色冥币,看上去活像是吞药自.杀的现场。

江让本就因为从前的经历对这种事极端敏感,眼下的画面冲击的他头脑发白,腿上一软,险些脱力坐倒在地板上。

青年嘴唇颤抖,鼻腔不知不觉间失去了自主呼吸的能力,他僵在原地,明亮的室外光线打照在身上,于室内拉出一片巨物般畸形的阴影。

江让额头泛起枝桠般的青筋,轮廓美丽的眼眶泛出惊恐的、?i丽可怜的红,青年那张脸白得不可思议,让人想到褪去莹润皮层的月亮,只余下苍冷的死白。

他颤抖着,嘴唇颤抖着、膝盖颤抖着,慢慢走到床榻边。

不知是不是灯光太过老化,许久不换的缘故,主卧外惨白的白炽灯忽闪忽亮,房间内没有开暖气,阴寒的气息如同细菌一般,遍布每一个角落。

江让死死咬住唇,别过眼,抖着手凑近男人的鼻息。

一秒、两秒......青年并未感受到任何的呼吸,就在他彻底慌乱、胡乱地想要收手去打急救电话时,一双冰冷的手凭空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

“啊――”

江让整个人吓得失声尖叫,他的眼球张得极大,瞳孔中的白因为恐惧崩裂出无数的红血丝,一张脸完全失去血色,摇摇欲坠的近乎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