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娇媚，眼底却结着冰。

“青霜，沈家女儿不该在这种事上跌跟头。”

沈明澜走到她对面坐下，腰间青玉珏撞在案角，发出清脆的响。

“父亲这次松口让你参与军务，不是让你胡闹的。”

他接过热巾子擦干净手上的汁水，

“你擅自想调用盐城粮饷的事，御史台连参七道折子。”

明黄绢帛被推到她面前，

“父亲替你摆平了，接下来三个月让你接管西山大营。”

顿了一下，“条件是别再胡闹，也别再招惹萧砚舟。”

沈青霜的护甲深深掐进掌心。

“胡闹？

要不是我提前送出这封密信，现在副将的职位早就是旁人了！”

她越说声音越尖，

“再说了，那萧砚舟算什么东西？

父亲当年跟着陛下征战四海，这点恩赐都要不来吗？”

“当年是当年。

“当年先帝需要沈家平定北疆，如今陛下要的是制衡！”

他倾身向前，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深阴影，

“霜儿。”

他少时唤她的乳名此刻听起来格外残忍

“那萧砚舟是愿意娶你当续弦？

还是答应了你入赘沈家？”

帐外战马突然嘶鸣，像把利刃划破夜空。

沈明澜的声音压得更低，

“那对双生子都快满月了，你当他真会为了你休了发妻？

如今陛下明显要抬举萧家，你非要触这个霉头？”

“啪！”

沈青霜扬手就要扇过去，却被攥住手腕反拧到背后。

挣扎间她发髻散乱，金步摇“啪”地断成两截。

“沈明澜！”她嘶吼着像头困兽，

“你们个个都说为我好，可谁真替我想过？”

“青霜！”沈明澜突然厉喝，又放软声调叹道，

“你明知父亲忌惮什么。”

沈明澜松开手，

“父亲在乎的是兵权。”

沈青霜喘着粗气，突然笑起来，

“我要的从来只是这个人。”

沈明澜长叹一声，从袖中又取出一封信，

“西山大营的调令。

三个月，这是父亲给你的最后机会。”

他顿了顿，

“别再招惹萧砚舟，否则下次来的就是父亲了。”

......................

侯府。

“灵芸...”

温小虎在锦被里不安地扭动，干裂的嘴唇开合着发出呓语。

“车辕...往左逃...”

薛灵芸闻言手上一顿，浸了冷水的帕子险些掉在床上。

她连忙俯身凑近，想听清温小虎在说什么，却只听见几声微弱的呻吟。

“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