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是……”
陈绵绵停了两秒,然后打断他。
“周誉。”
她喊他。
声音很平静,但那点不知从何而来的压迫感就是又落到了身上,让电话对面的人收起了那点故作轻松的声音。
“到底什么事?”陈绵绵问。
一字一句,尾音短促,带着点“少来你那套扯谎似的掩盖”的意思,清醒而又不耐烦。
周誉的话她半个字也没有信,甚至觉得莫名其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隔着几千公里的通话里,一片沉寂。
良久过去,对面传来一声叹息,
“唉,我就说我不擅长扯谎了。”
“实话跟你说吧。”周誉声音敛起来,一字一句道,“程嘉也……被他爸关起来了。”
0137 137 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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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是一片黑的。
非常非常安静。
你感受过,完全漆黑,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一点声音的时刻吗?
睁开眼的世界和闭上眼的世界没有任何区别,捂住耳朵的世界和侧耳倾听的世界,也没有任何的区别。
时间在这里好像完全静止了。
外面的人看太阳东升西落,惊叹朝阳和晚霞,观赏圆月与星光,这里的人却好像被抛在一片海上孤岛,被整个世界抛弃在外。
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速,感知不到一切的发生,感知不到生命的体征,只有偶尔从绵长的混沌中惊醒时,脉搏和心跳声会提醒自己:
噢,原来我还活着。
睡着的世界也许都比这更精彩些,起码会做梦。
但渐渐的,觉和梦也都少了。
整日整日地躺在床上,数着自己的呼吸,以判断一小截生命的流逝。
曾有新闻报道说,部分大学研究做过感官剥夺的实验,被试者被置于完全黑暗无声的房间中,躺在床上被固定四肢,戴上护目镜、枕上气泡胶枕,除必要的进食活动等外不允许移动和离开,以此来剥夺被试者的视觉、听觉、触觉。
报道显示,大部分人从第八个小时开始就会产生一些动静,例如尝试移动、自言自语,甚至焦躁不安等。
而时间到了第二天、第三天,四十八小时乃至七十二个小时过去,生理反应开始在被试者身上展现。
轻则注意力不集中、精神涣散、反应迟钝,重则产生焦虑、恐惧等负面情绪,乃至有更急躁的行为举动,需要在实验后花很长一段时间来恢复。
但程嘉也没什么反应。
他只是很安静地躺在那里。
距离回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按照进食频率和记录来推算,应当已经是第五天。
五天,一百二十个小时,七千二???百分钟,四十三万零两千秒,每分每秒,他都处于这种漆黑一片的虚无缥缈中。
没有任何娱乐设施,没有物品,没有人,没有声音,没有画面。
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轻轻碰一下墙壁,空洞而又古怪的声音会在房间里回荡三秒,然后消失殆尽。
这是七岁时,和司机的儿子一起在花园里玩,回家时被质问时下意识摇了头,“撒谎”得到了惩罚,那一年的结论。
墙壁和地板都是坚硬的,仅有的床也被磨掉了所有的棱角,无法给身体造成一丝一毫尖锐的损伤。
这是十三岁那年背着父亲递交了住校通知书,住宿通知打到家长那里之后,用身体实践出的结果。
作为一个尚还有心跳和脉搏的人,在这里能够待过的最长时间,是十七天。
那是十八岁那年,把规划好的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