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刚沐浴完,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香粉气,仲玉将她抱起来放到自己膝上,大手轻放在少女小腹。
“竹之说你晚膳几乎没动筷子,腹中空空,晚上必定睡不好。臣让厨房炖了鸡汤用小火煨着,你此刻可想用一点?”
烛火摇曳,青鸾摇头,目光仍旧落在面前画卷上,葱段白嫩的指尖从纸上划过,最终落在画中男童的脸上。
仲玉瞧着她失魂落魄,又将她脸轻轻板正,去瞧她的额头。
“有百姓扰乱出殡队伍的事臣也听说了,额头的伤可找太医来瞧过了?”
墨黑的发丝中间,隐隐能瞧见一点药酒的黄色,仲玉眼中的担忧稍稍放下,却看见她望着画卷突然开口。
“皇帝是本宫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但本宫知道,他不是一个好皇帝。”
牛头不对马嘴的这一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仲玉面容划过一丝惊诧,顺着她的视线下望,落在幼时皇帝的画像上。回想起今日他与朝中众人在书房里的谈话,仲玉面带冷漠。
“你还有我。”
画卷上的人冰冷,但青鸾却不能如画中人一般没有感情,她突然转过身,紧紧搂住仲玉,恨不得将自己与他血肉相融。
“抱紧我。”
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免不了多愁善感,仲玉只恨自己不能完全将她隔离于所有纷争之外,继续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娇蛮公主,心里怀揣着几分愧疚,听她的话将她紧紧抱住。
可刚一抱她,她又立刻挣脱开来直起身子,将脸凑过来,主动将仲玉吻住。
淡淡的香粉气息萦绕鼻息,似春风、似美酒,郎君好像喝醉了一般痴痴地将头抬起,热烈的开始回应少女的拥吻。
夜薄雪浓,窗外是白茫茫的□□,两人一路从书桌到床榻,红梅消了又长,一朵朵从上往下在雪白的冬景里疯长,炭炉里火苗越发上窜,将两块紧紧相依的柴炭烧得更旺,期间烧燃彼此带来的声响此起彼伏,只叫天地乾坤都颠倒。
宽胖鸟雀收敛双翅,窜进檐下温热的甬道寻求一丝温暖,因为急切的缘故又在里面不断来回,晃晃悠悠,缠缠绵绵,抖动的声响将檐上落雪震落,遇热化为雪水,与斑斑浊渍混在一起,将散落一地的衣裳打湿。
两人许久没有靠如此近,放纵之余有些忘我,温存直到后半夜,仲玉看她眼神游离,正准备放开她,下一瞬又被她勾回来,双手攀上床沿又覆上来。烛火不知道何时燃尽灭了,青鸾被从凌乱的被褥上抱起,才草草收拾一阵,相拥着入睡。
听见枕边传来仲玉均匀细微的呼吸声,青鸾自黑暗中睁眼,久久地凝视着眼前这个人。
曾经,他是先生,是老师,更是她前世今生的死对头,如今,他是驸马,是夫君,是她在这世上除了皇帝以外,唯一还能依靠一二的人。
可世事从不会随人愿,她得了重生,就注定会失去旁的。
不亲自己的亲人和不爱自己的爱人,两人如今站在对立面,只有她夹杂其中,生不如死。
注目良久,少女自黑暗中悄悄起身,捡起地上披风随手搭在身上,点燃一盏油灯走到桌前,提笔开始书写。
当写到最后“和离”二字时,少女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也没能忍住泪水,她双手颤抖,一颗颗豆大的泪珠滚落下去,滴在信封上,将黑墨晕开。执笔写完这两个字,她好像被抽掉魂魄一般,毛笔落地的同时她也瘫软在椅子上,望着屏风内那个还熟睡着的身影,无声落泪。
他与她的婚事,原本就是闹剧,如今也该结束了。
辰星凌日
从大牢走出来, 陆明黑着眼圈,一看就是通宵熬夜所致。他看着旁边神清气爽的仲玉,面色不爽。
“真不知道皇帝到底是针对仲兄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