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席泠些微撑起来,抚着她惺忪的云鬟笑,“我知道你是讲理的。”
是他把她惯坏了,但她越是孩子气,他越是欣慰。或许是他有了韶时的缘故,总是从韶时小小的笑脸里看见年幼时清苦的她,使他有种“时不我与”的痛心。他想将她一早丢失的那些快乐都补给她,以他一人之力,补偿人世对她的亏待。
但行动里,他又是悍戾的地捣着她,眼底烧着蓝色的火焰,炙热而冰冷的。箫娘吃了痛,有些委屈,“我都说要退回去了啊。”
席泠还是不留情,像个掌刑官一样冷酷,狠狠地往里撞,“不罚你一下恐怕你不长记性。”
将她撞得淋漓狼藉,噙着两点泪星,他又心软了,将她搂起来亲。这矛盾的怜惜与伤害,就是纠葛的爱与慾了。
等到第二天,箫娘将两个壶擦拭一番,依依不舍地摆在炕桌上瞧。席泠要往衙门去,临行看她在榻上那一副留恋神色,也走过来,搁下乌纱帽,拿起一只壶细看。
箫娘起身将壶夺回来,仍旧放回匣子里,阖了盖撇嘴,“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去还给倪太太去,把话给她讲清楚,不用你盯贼似的盯着我。”
黄澄澄曦光透进来,照得席泠的笑格外温暖。他将她转过来,搂着怀里亲了下,“你能明事理的,是么?”
箫娘剔起眼,乔作生气,“你不用说好听话哄我。”
“不哄你叫我哄谁去?”席泠用拇指剐蹭着她软乎乎的下唇,朝炕桌上瞥一眼,“我看这雕工的确难得一见的精细,实在喜欢,咱们就留着,我另外折换了银子还给倪大人。”
“不为难你吧?”箫娘垫着脚也亲他一下。
“真金白银换的,有什么为难?”
屋外响彻了韶时清脆稚嫩的笑声,仿佛也有个稚气的小姑娘在箫娘眼底放肆地笑着,满世界都是爱膨胀起来的喧嚣,像廊头的石榴花,一日一日地鼓成小小的红灯笼,点满了绿荫的枝叶。
席泠将乌纱帽戴上,温柔地拍拍她的背,“我走了。”
到衙他便将两只壶折算成宝钞还了倪广,言辞中婉转说明了业已成婚的事情。
倪广起先惊诧了一番,但彼此话里都没捅破窗户纸,他也只好推将一番,到底收了,回家埋怨起倪太太,“我说你做事也太不仔细了些!你上哪里打听到席泠未成家的?今日他将你送的礼折算了银子还我,话里透露他老早就成了亲。我坐在那里,脸上火辣辣的,简直臊得过不去!”
“这是哪里的话说起?”倪太太稀里糊涂地拔座起来,躬着腰在他面前,还有些发昏,“都说他家中只有一位老太太一个年幼的女儿。老太太我还见过呢!”
“见见见、见你个糊涂鬼!那老太太就是他的夫人!丫头就是他们两口生的!亏你还与人家打了这么几回交道,还送去那些礼!钱倒是小事,只是现如今,初来乍到的,你就在南京官场上给我闹了多少笑话!”
倪太太逐渐醒回神来,暗里检算,这可不是那班官眷合起伙来蒙了她?连那箫娘,也将她蒙在鼓里,叫她成了个天大的笑话!
这厢越思越气,势要同箫娘断了往来才罢,便寻到她女儿倪笉屋里,要倪笉寻出箫娘送的东西,一并打点还给席家去。
倪笉听见这一堆故事,反和和气气地劝她娘,“母亲何必生气?亲事没做成就没做成,我也不是在家里嫁不出去了,何必白眉赤眼的闹?干娘到底是认下了,母亲这会忙着悔,叫人知道,才要坐实了这笑话。横竖事情没说穿,如今就当无事发生,咱们并不是打席大人的主意,就真真是认了个干娘,外头还怎样笑话?”
说得倪太太沉下心来想,果然是这道理。南京城要看她闹笑话,她偏不闹,将错就错,反倒堵了她们的嘴。
倪笉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