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太太的定礼!”箫娘索性一口气将事情都说了,尾后将匣子搁回铺上,摊着手好一阵强词夺理,“嗳,这可不怨我吧,谁叫她送上门让人宰?她自己办事么也不够仔细,不到外头打听清楚消息,风急火燎地就先跑到我家来推她家的小姐。我能吃了她的哑巴亏?我这也是叫她长长记性,南京城,可不是别的地方,这里的人几多心眼呀?她花钱买点教训,不算亏的呀。再说我先前可是问过你的,这倪大人要不要紧,是你自己说不是什么要紧人物。既如此,白送上门的银子,我放着不赚?”
席泠这才晓得,不知不觉地,箫娘竟拿他当了个引子去坑人家的钱财!怄得他一时语默,拔座起来绕着床跟前打转。
箫娘两眼跟着他转,见他眉心暗扣,偶然瞥她一眼。那凛凛的目光好像给她扣了个几十斤的枷号在肩上,沉得她双肩下坠,下颏与气焰一同也低下去,“谁叫她背地里想打我的主意,我不能白吃这个亏吧?”
席泠站定了,叫她气得有些发笑,扑朔的目光分不清是喜是怒。
箫娘吓得往铺上缩一缩,担惊受怕一会,倏地急中生智,赶忙急出两点泪花去拽他的腕子,仰着可怜巴巴的脸,“青天大老爷,民妇知错了!宽恕这一回吧?”
装得副好模样,一张清丽的苍白的小脸,挂着两点泪花,像个饱受欺凌走投无路的妇人。席泠居高而视,忽然生出两分称王称霸的快意,好像只要许她点好处,她什么都舍得付出。
他抚摸她的脸,声音暗暗的,像是黑夜里一线迷蒙的光,在浓雾中试探了下,“把东西还给人家,话同人家说清楚,我就不追究了。”
箫娘睫毛一扇,泪花儿就给卷到上头,瞬间翻了脸,“这可是我好容易诓来的,我还搭进去一个金镯子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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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 番外·完结 ◇
◎自己的规则。◎
箫娘迷恋财富, 就像席泠迷恋她,是一种天长日久的缺失沉淀出的本能,再多也总不满足。
她穿着银霜色的寝衣, 那颜色淡淡地透着绿, 像艾草背面的细细的绒毛。隐隐透着的白皮肤被蜡烛照反出淡淡的黄光,犹如宝藏, 被人传说,引人前仆后继地去投身赴死。
席泠拿她根深蒂固的贪慾有些没办法,便朝那两个匣子瞥一眼, “总要收起来吧?摆在铺上怎么睡觉?”
他在此刻稍稍妥协了,箫娘乐得蹦起来,将两个匣子收进箱柜里。旋裙回来时,席泠坐在了床沿上,眼摄着散漫压迫的光, 含着笑, “东西许你留下了,你怎样报答我?”
箫娘在这种压迫下软了筋骨,心里摊倒了,人还有些装腔作势。她挨着他坐, 把脑袋耷在他肩上, 望着绮窗上模模糊糊的月亮故作为难地蹙了眉, “我身无长物,是想以身相许报答你。可咱们不是斋戒么?要心诚的呀。”
席泠笑睐下来,正要拆穿她,她陡地抻了下腰, 把灯吹了, 黑暗里落回他耳边妩然地笑了声, “但我想,不叫老天爷发现就不妨事了,你说呢?”
将将熄灭的蜡烛在月光里冒着青烟,席泠随烟振奋着,黑暗里的榻几桌椅都模糊了,悸动却清晰起来。他娴熟地亲她,揽着她的腰,将她亲得朝后仰坠下去。箫娘沉醉在软和的枕衾上腻腻地呼吸,思绪有些缥缈,不大能思考。
席泠趁着这时候咬着她的下颏,把手卷进她的衣摆里,迷离的呼吸蛊惑着,“我已经是溺爱你了,你也要懂事些,好么?”
他也有他泥古不化的原则,箫娘在飘忽忽的枕上,好像背后垫着柔软而厚实的爱,整个人细细地振荡。此刻她就想要他的爱,想不起别的,只顾含混不清地撒娇,“我晓得了、我晓得了,明天我就把东西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