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礼送得这样子,像赏人似的,姚太太倒是头回见。她笑着摇摇扇,扇出轻飘飘的眼风,“唷,您客气,应当的,哪里敢受您的礼?”

倪太太推了两回,见她死活不受,仍旧插回自己头上了,“你瞧你,我在南京,眼前拢共就认得你,你还同我见外起来,倒叫我嘴里的话不好往外说了。”

“您只管吩咐。”

“说什么吩咐不吩咐的。”倪太太真拿自己当个二品夫人,也不周旋人话里的客气,果然就“吩咐打听”起席泠的家况来,“我倒没什么吩咐,就是想问问我们老爷手底下那位席侍郎,怎么常见他独来独往……”

姚太太听了起头两句就猜出她的打算,心道箫娘素日面上好,嘴刻薄,心计较,是个极可恨的!这姓倪的乡巴佬又蠢笨,不如就诓一诓她,反正席泠与箫娘因成亲没办礼,满南京都心照不宣。就叫姓倪的去臊个脸皮,又给箫娘添些堵,真真两全其美的好事!

作者有话说:

番外可看可不看,随个人喜欢,感谢。

92 ? 番外·谋财(二) ◇

◎(全改)◎

如此思想, 姚太太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说:“席大人一向不爱应酬, 我们晓得的也少, 听见说有个女儿,女人嚜……不大清楚。噢, 他家倒是有个做主的女人,是他的……哎唷,真是说不清。”

“怎样个说不清?”倪太太连五官也皱在了一处。

姚太太讲话也很有些意思, 专拣着实话半露半藏地讲:“这女人呢,原是他老家老太爷过世前买到家里预备填房的,可礼还未成,老太爷先去了,这女人就留在了席家, 照管着席家的大小事务。没过礼, 哪里说得清呢?”

“噢,敢情是这么回事。”倪太太顺理成章咂舌,“这算他的继母,虽未成礼, 倒是席侍郎的孝心。有个女儿有什么打紧?这样的年纪, 难免的事情, 只是不晓得是谁生的。嘶……大约是家中的侍妾吧?我看,也无甚妨碍……”

姚太太狠憋着笑,“您要说不妨碍,也不妨碍。”

这倪太太信以为真, 在南京不熟, 也不多加打听, 转头就告诉倪广。夫妻二人稍稍合计,预备将家中最小的女儿说给席泠。此事倪广不好提,倪太太便在家打点礼物,要先与箫娘搭上头。

这时节,席家刚关起门为韶时办过生辰,请了几位常来往的太太奶奶,并家中有与韶时差不多大的小姐的人家来听戏吃酒。箫娘给一班小丫头吵闹一日,脑子里却嗡嗡连轰了三两日天。

这日连韶时也往何家去了,院内蓦地清静下来,风拂着人,场院中铺着疏疏落落的叶与苔藓,有些零落的情调。小丫头们提着食盒上来,向窗户上抬头,“太太,这时候摆饭么?”

箫娘斜着眼望下天,“摆下吧。”

果然不一时席泠便打林间上来,穿着补服,提着个精致小食盒,是打秦淮河那头给箫娘带的果馅椒盐饼,迎廊交给丫头去摆饭,绕到西厢更衣。

只等他进门,箫娘顷刻炸呼呼喧闹起来,“我告诉你一件奇事,你们那位倪尚书的夫人给我下了个拜帖,说择日要往家来访我。真是赶巧了,我正也要给她下个贴去拜访她呢,人家到底是尚书,反倒叫她赶在我前头来,怪不好意思的。”

新官到任,渐渐都要与本地官场打交道,席泠连贴也未看就踅到屏风后头换衣裳,“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们刚到南京,各处都要走动。”

“人家再不济,到底也是你的上司嚜,我没先去,她倒先来了。我得想想要怎样招呼她才好,不知是位怎样的夫人。”

“我也没听见说,左不过按礼招待就是了。”席泠系着衣带出来,朝窗外张望一眼,“初七呢?”

“到何家去了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