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咱们要汇合的,不是正好吗。”谢黎闷声说。

她疲倦地拍了拍桌子,叫服务员来,点了两份油条和两屉小笼包,拉下口罩,表情有点难受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她吞咽的动作,像是刚拔完智齿,而且鼻子上的确戴着什么东西。那应该是某种医疗用品,有点像是医院会给住院病人戴着、检测生理指标的,但李盈洲认不出来。两个小管子似乎插入了她的鼻腔。

谢黎解释道:“我哮喘,最近发病了。这东西帮我过滤空气。”

李盈洲犹疑地点了点头。兰璔忽然开口:“不影响用吸入器吗。”

“这个装置本身就装配了沙丁胺醇,应对急性发作。”谢黎看也不看兰璔,淡淡道。“怎么回事?我不记得让你带其他人来,李盈洲。还是大少爷到哪儿都得牵着狗?”

李盈洲一愣,脸一下子涨红了。

他这辈子几乎没跟人吵过架,更别说阴阳怪气太掉价了,丢人。而且,几乎没有谁会对他说重话,试想,有谁会对这么一位前途无量的豪门继承人冷嘲热讽呢?

兰璔除外。但兰璔的嘲谑也往往点到为止。

毫不夸张地说,谢黎是他这辈子遇见的第一个,会如此尖锐相对的人。不仅如此,大部分人是不敢惹兰璔的。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谢黎就笑了一下,继续说:“如果你一个人应对这件事的胆量都没有,真看到你妈妈的研究,没准会原地昏倒的。”

李盈洲本来就不乐意听她说兰璔,还一句逼一句的,也有点火了,冷冷道:“面对你这种人渣,谁都会没胆量的,因为我有底线,你显然没有。随你怎么说,我不会一个人跟你去。你还没有让我信任的资格。”

兰璔本来还担心他被激一句就要当独行侠了,见他没上套,就懒洋洋地继续吃东西,还抢了谢黎一根油条。

谢黎看了他片刻,忽然笑道:“哈哈,那我就只好鞠躬尽瘁,赢来这种资格咯。抱歉,这两天状态不好。你家里人把我弄得有点神经紧张。”

李盈洲胸口一紧:“你之前还说我妈不知道”

“不是你妈。”谢黎啧了一声。“是你嗯,你叫他什么,孟叔是吧。疯子啊,看着文文气气的,一扭脸找人把我雇的人杀了,这两天撵着我跑呢。他从你妈那里赚那么高工资,就是为了搞这种事吗?”

李盈洲吃了一惊,想起之前韩冕提到过,那个怪异身亡的保安。他当时就想,知道那件事的人里,兰璔和孟叔肯定是不会杀人的,太过了,所以,也许是谢黎自己心虚灭口呢。

没想到……

不过,谢黎很可能说谎就是了。

谢黎已经快速吃完早餐,点了根纤细粗糙、似乎是手工卷的烟,吸了一口,满足地打了个哆嗦,悠哉笑道:“我倒是不惊讶。他为了你,什么都会做。”

李盈洲回过神,觉得这话有点怪异,还没细想,忽然有个服务员走过来,小声说室内不让抽烟,请她掐掉。谢黎把细细的烟在服务员鼻端晃了晃:“这闻着像烟吗?”

服务员下意识吸了一口,的确不是烟味,顿时有点糊涂,还是道:“那也请您到外面吸……”

谢黎站起身,散漫友善地一笑:“行。走吧。”

她又戴上了口罩,遮住她怪异的鼻子,三人一起出了饭馆,沿着街边走着。谢黎说:“我们打车去。”

李盈洲皱眉:“到底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