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偃慢悠悠起身,问杨同甫:“杨大人走不走?”

“走的,”杨同甫忙忙起身相随,“将军饮了许多酒,不易骑马,不如同在下齐乘马车?”

李偃颔首道:“正有此意。”

孙泰清扶桌站直,送出门外,扬同甫见他脚高步低,摆手道:“留步。”

望着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木梯。孙泰清暗忖道,三司鼎立,扬同甫还处处压他一头,如今来个扛着公主大旗的驸马与之沆瀣一气, 此后禾兴官场风向岂不一边倒了?

收回目光,瞥向屋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扬声唤来隔壁雅间下属,去搀屋内几个烂醉如泥的副官,皱着眉头骂了句:“一群丢人现眼的东西。”

“大人不必忧思,”心腹僚属闻讯赶来,察言观色,恂恂劝道:“杨藩台那道奏疏,皇上是否应允还得另说。”

孙泰清冷哼一声:“行军打仗岂能坐以待毙?”

僚属心领神会,急速谋出应对之策,附耳低声道:“京中传来消息,近日圣躬违和,权由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柘代为批红。”

“大人未雨绸缪,不妨通通司礼监的路子。”

孙泰清沉吟良久,点头默许道:“即刻去办罢。”

第一百零一章 情难自禁

两人走至酒楼大堂,掌柜忙拎起食盒递上前,笑道:“刚出锅的,您拿好。”

李偃接过食盒,望向满眼诧异的杨同甫,招呼道:“杨大人,走罢。”

“哦..好……好……”

登上马车,二人清谈几句。李偃忽叹气,“今日匪患,也是昔日战乱之祸,百姓何其无辜啊。”

“将军所言甚是,”杨同甫点点头,唏嘘道,“若非失了家园,又怎会落草为寇。”

“据我所知,他们是勐卫城的猎户,逃难进山以打猎为生,强夺官粮也是受贼匪胁迫,并非本意。”

“哦?!”杨同甫抖擞精神,“那岂不冤枉?”

“如今边地时常冲突,正是朝廷用人之际,都是些精壮汉子,若连带定罪,白白死了着实可惜……”李偃话音一顿,点到即止,“素闻提刑审案尤为严苛……”

“将军放心!在下断不会教他们屈打成招,”杨同甫忙道,“必为其沉冤得雪!”

李偃微微一笑,拱手道:“我代百姓,谢过大人!”

“诶都是下官分内之事,”杨同甫回礼,由衷称赞李偃:“将军真是爱民如子!”

李偃不置可否笑笑,回赞道:“禾兴繁荣,全仰仗有大人这般以民为本,为民做主的父母官。”

“下官何德何能,”这席话夸得杨同甫不好意思起来,脸上一红,“将军谬奖了!”

说话间,马车驶到公主府门前停下,李偃邀道:“大人过府再叙?”

公主府比不得旁宅,杨同甫尽管与李偃相谈甚欢,夜渐深,也不便拜访,拱手笑道:“将军相邀本不该辞,只是方才席间家中小厮已来寻了,不怕将军笑话,再晚些,该进不去家门了,还是改日再来叨扰。”

李偃会心一笑,拿过两层食盒一拆为二。

杨同甫见他只拎起上一层,起身要走,不解道:“将军这是……”

“醒酒良药,大人带回去便知。”

下车后,李偃拍开角门,吱呀一声,开门的竟是承瑜。

“主子。”

承瑜警觉地望向他身后,手摸向腰间佩剑。

“无妨。”

李偃早觉察到孟仞的存在,佯装不知就怕打草惊蛇,更另她设防。

“回去歇着罢。”

晚间有些风,手中单层食盒没有盖,李偃唯恐变凉,留下话径直前行。

及至上房,想来赵锦宁不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