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撑不住了。

……

第十七章

承煜想不通，被长剑割破喉咙，匕首捅穿胸口，关在笼子里不吃不喝好几日都没死的人，为何在祭台上淋了些雨就断气了。

江怀偃死后两日，他再次跑到玄锦帐中，却被人告知江怀偃的尸身已经被玄锦带回西蜀了。

那人离开的无声无息，使得承煜很久都无法适应，时常盯着角落里那只笼子发呆。

直到那股时常萦绕身侧的兰草香气越来越淡，某天夜里承煜睡在榻上忽然惊醒，疯了似的想要寻找这种味道，可江怀偃的东西都被人烧光了，唯一留下的是他在祭台捡回的一只小木雕。

那是承煜很小的时候，一刀一刀刻出来送给他的，没想到江怀偃竟然一直带在身上，留到了现在。

他本以为江怀偃死有余辜，自己根本不会伤心，可夜晚北风清寒，承煜一个人睡在榻上时竟觉得有些冷。

他把那只木雕放在眼前，抚摸着稚嫩的纹路，想起许多从前的旧事。

那时他还不知道江怀偃就是杀他全族的仇人，师徒关系也不像现在这般差劲，江怀偃每日教他习剑，下山游历时偶尔也会带着承煜一起。

江怀偃长得好看，走到哪里都会吸引无数目光。那日他带着承煜下山，在街角处碰上个流氓，被拦住轻薄了一番。那人一身酒气凑近过来，手掌游走在江怀偃细腰上，嘴里不停说着腌?H下流的话。

江怀偃下意识握紧手里的袖剑，但他想起师兄不喜他杀人，静默片刻，还是渐渐放开手指。

既然不能取他性命，江怀偃退而求其次，正犹豫是剁他只手，还是干脆把那祸害人的玩意切了，谁知轻薄他的人却突然发出一阵痛呼和咒骂。

江怀偃闻声低下头，发现一直老实跟在身后的承煜不知何时冲过来挡在自己身前，扑过去不要命似的咬住那人大腿。

“妈的，哪来的野种敢咬我？！”

承煜那时个子小，站直了才勉强够着江怀偃的腰。男人吓了一跳，对付个小鬼再轻易不过，一脚将承煜踹翻在地。

承煜不死心，忍着疼爬起来继续扑上去咬他，男人一怒之下拔起佩刀就要朝承煜脑袋上砍。

江怀偃今日出门没有佩剑，在刀刃落在承煜脑袋上前，条件反射伸出胳膊帮他挡了下

一刀没砍中，那人骂骂咧咧还要弄死他，江怀偃被吵得不耐烦，劈手将刀夺过来，偏转锋刃利落地捅在那人心口位置。

刀掼进去，流氓立刻倒在地上没了动静。街角人少，江怀偃四下望了一圈，确定没被看见，才松下口气。他没用自己的佩剑，师兄应该就不会知晓自己在山下杀了人。

“好端端的，你惹他做什么，嫌命长吗？”

他刚要扭头教训承煜，胳膊却突然被人抱住了。狗崽子嘴角带着一小片淤青，小心翼翼掀开他衣袖，在伤口处呼了呼。

“师父，流血了……”

江怀偃：“废话。”

“都怪我，谁也打不过……”

小承煜心疼地抱着江怀偃胳膊，眼睛一眨，几滴泪吧嗒吧嗒掉了出来。

江怀偃看着他，准备好的那些训斥人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承煜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他没来由想起自己幼时养过的一只小狗。有人欺负他时，那只小狗也会扑上去咬住他们，可惜它后来被人用棍子活活打死了。

“知道自己是废物，以后就不要随便逞强。”

江怀偃抽回手，径直往前走去。承煜抹掉眼泪赶紧追在他背后。

虽然刚骂了他一顿，但见承煜盯着小摊上五花八样的糖人走不动路时，江怀偃还是停下来给他买了一个。

承煜在漠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