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时,眼波盈盈,脸上依旧带着浅笑。

李潦生似乎是真的对酒感兴趣,又道:“这酒极好,也不知我还有没有口福?”

秦泠不知他这话又是何意,只得笑着说:“听闻将军在西域威名远播,想来将军要寻美酒,定比妾身容易。”

秦泠已经镇定下来。李潦生已经喝了这毒酒,现下后悔是无用了。好在这毒酒是七日后毒发,且不论多难,这毒尚且还是能解的。

当务之急是给燕王太子下毒,若错过时机,真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转过身,长舒了一口气,正欲故技重施。

此时忽然有侍从小步跑了进来,在燕王妃身旁耳语了几句,燕王妃点头应允了什么,那侍从便扶着醉醺醺的燕王太子起身,朝外走去。

燕王妃对秦泠道:“你先退下吧。”

秦泠眼看着燕王太子要从眼前消失,连忙躬身告退,借着净手的名义出了筵厅。但是等她出来时,燕王太子已不见了踪影。

她穿过长廊,来到了大殿后的凉亭中。若燕王太子是去后面醒酒,那这里便是回大殿的必经之路。

她没有算错。只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她便看见了燕王太子被侍从搀扶着行至廊下。那侍从的脸色实在奇怪,不仅一脸着急忙慌,还不停地左顾右盼,好似怕被人发现一样。

他们并没有往回大殿的方向去。

*

燕王府是真的奢靡至极,已经快入冬的季节,处处都是名贵的鲜花,看得人眼花缭乱。忽然花丛中出来一道宝蓝色的身影,身后跟着一袭白衣,两人与这周围的缤纷色彩格格不入。

“将军旧伤复发,太医一再叮嘱忌口。那酒来路不明,你为什么不听老朽的劝阻,非要喝那酒不可?”长孙先生跟在李潦生后面念叨。

李潦生猛地停下身道:“此事休要再提。”

长孙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李潦生道:“将军为大业立下不世之功,数次被离间,却深得皇帝信任,不就是因为将军从不结党,既不与外戚交好,也不与功臣结盟吗?

“如今是为什么非得插手王林两家?”长孙先生质问道。

李潦生不堪其扰,冷冷道:“我何时插手了?”

长孙先生也知李潦生脸皮厚,不戳穿他是不行了,于是道:“你上次为何莫名其妙说老朽旧疾得治,老朽是老了,不是聋了。你为何将军士们引去林少夫人的那看病?”

李潦生问道:“病看好了吗?”

长孙先生愣了愣,双手一摊:“这问题在病上吗?”

“病看好了不就成了,你也算是做了件好事,”李潦生道。

长孙先生只得撕掉最后那层遮羞布:“你分明是让军士们去护着她。”

李潦生仰天大笑了几声,似乎觉得长孙先生说的是玩笑话,道:“先生简直不可理喻。林家人难道就不是大业的子民吗?难道我得知大业子民被欺辱,就不能相助,非得冷眼旁观不成。我以为先生是仁爱之人。”

这几声大笑和“仁爱之人”四个字直接让长孙先生愣在了原地。他是低估了李潦生无耻的程度了,只得道:“那今日又为何偏要喝那酒?难道不是将军见她给燕王太子献酒,心生不忿?”

“将军为何又要在席间强调你喜爱那西域珍酒?你明知听者有心,朝中谁不想寻机接近你?此酒又恰好只有林少夫人知道来路,难道你不是想用此举庇护她?”

李潦生眉眼中透出几分不耐道:“我以前怎么不知先生这么会异想天开?先生在我这里真是屈才了,应该去西市的茶馆里高就。”

“晋王当初叮嘱我看照将军,把将军的旧事告知于我,”长孙先生仰天长叹,“我愧对了他的嘱托了。倘若外戚相争,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