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冉让他们说得招架不住,脸上不觉生起热来,好像是从未留心想过的事,陡然一下落到了自己头上。
他只能连忙拉一拉鹦哥儿的袖子,低声道:“你少说些吧。”
转头又忍着脸上的羞赧,向摊主道:“多谢你好意,只是我……我妻主是凉国人,怕是用不上这些。”
对面却是个极懂得说话的,作讶异状看了看他,随即就笑开花来。
“哟,郎君好福气呀。”她一拍手,“咱们凉国的女人,我可太明白了,脾气大,性子傲,说一不二,向来不大懂得体贴夫郎的。”
她笑眯眯的,“你妻主能许你采买年货,过南边的新年,那已经是极难得的了,一定是将你疼到骨子里了。”
说着,不顾他脸上红得厉害,拿起面前的簪花向他摆弄,“她不过新年,也不碍事,女人家谁不爱美呢。买了回去戴在头上,看着也高兴,她心里必定念你的好。”
崔冉让她说得,连答话的空隙也找不到,只颊上的热意一阵胜过一阵。
赫连姝待他好,他心里知道,但要论疼到骨子里,这样腻味肉麻的话,只是一想起来,好像就与她这个人很不相称。
在他看来,她就像飞在天上的鹰一样,哪怕是待人好,也好得有限,终究是不会分出过多的精力放在谁身上的。相较于男子,她或许在军营里放的心思还要更多一些。
他眼瞧着,她对府中的两名小侍,多年以来也不过是那样,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亲近。对他也是同样,他进王府至今,哪怕那一夜里都主动覆上了她的身子,她也终究没有……
还同他说什么女儿呢,那些又哪里是能有的。
只是这样的话,别说同摊主说了,单是此刻想起来,都令他面红耳赤,仿佛在大庭广众之下,起了不该有的念头似的。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他低声道。
对面就笑,“不妨事,你妻主平日里喜欢什么颜色,我替你挑。”
他还当真细想了想。她不穿军装皮甲的时候,平日里,仿佛衣裙是以红色为多,还有上朝的时候,发间缀的金珠和红玛瑙,垂落在她颊边的时候,似乎是……还挺好看的。
“红色吧。”他下意识道。
“得嘞,”摊主利落地从手上选出一朵,递到他跟前,“您瞧瞧这个。”
不是过于艳丽的一色大红,是深浅不一的红,仿佛像芍药的模样,瓣上洒着金彩,花蕊缀着一颗珍珠,温润生光。
他盯着看,竟有那么一会儿举棋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