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觉得,仿佛是有些衬她,另一面却又很疑心,相比什么簪花,她似乎还是和长刀更配。他想象了一番她戴上后的模样,总觉得像是头狼戴上了花一样,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架不住鹦哥儿在身边起哄,“公子,咱们就买了吧,你都是她的人了,也是该做主替她买点东西。”
他这一句“是她的人”,内里是有缘故的,无非是因为他事实上已经归了她,明面上却又没有名分,不是明媒正娶,唯恐说错了话让他吃心。
但在外人面前,却听得崔冉耳根生热,极是不好意思。
“那我们便要了。”他小声道。
说罢,待鹦哥儿刚把钱放到摊主手上,转身就走,好像在摊子前头多待半刻,就会羞得受不住一样。
鹦哥儿将簪花小心收了,笑嘻嘻地追上来,道:“公子连这也害羞。”
“你哪里瞧见了,不许胡说。”他低着头道,“还不是让你撺掇的。回去要是她不喜欢呢,又该如何?”
“不可能,公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身边的人笑得欢,“要是平常,我不敢说,可只要是你送给她的,殿下就绝不可能说出不喜欢来。”
二人说着话,便走到了一处巷子口,没防备斜刺里冒出一个人来。说笑间不曾留意,险些撞了上去。
崔冉忙停了脚步,道:“抱歉。”
他不曾抬头与对方打照面,单凭衣饰,却也能辨认出撞见的是个女子,不由就越发觉得失礼,忙着想要后退两步。
谁料脚下刚一动,手臂忽地被对方拽住了。
这一下,惊得他和鹦哥儿同时喊出声来。
“你做什么?”
“放开我家公子!”
他惊而抬头,刚要奋力脱身,在看清对方面目的一瞬间,却忽地被钉在了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虽然头上戴了一顶大毛帽子,作北凉人打扮,乍看很不显眼,但她的容貌,和眉骨上那一道伤疤,他却是记忆犹新的。
鹦哥儿不懂得这样多,扯着嗓子就要求救。
“来人哪,光天化日欺负人了!哪里来的野妇人,快放开我家公子。”
还要再喊,却被崔冉止住了。
“她是……陈茵。”
只一句话,便将鹦哥儿的叫喊声掐在了嗓子里。他像是愣了一愣,才回想起这个名字似的,陡然瞪大了双眼,神情既惊慌且焦急。
“公子,咱们快些回去吧。”他道,“殿下还在王府里等咱们呢。”
后半句话让他有意加重了,用意显而易见。
陈茵扯着崔冉的手并没有松开。她将鹦哥儿打量了几眼,脸色变换几番,没有理会,只将目光又移回到他的脸上。
“我有话必须同你说。”
崔冉望着她沉重的脸色,一时心里极慌。
此处虽是小巷口,毕竟也邻着大街,边上人来人往,一男一女当街拉扯,场面很是难看,臊得他颜面无处安放。
且白龙城里繁华的地方不多,他也十分担心,万一王府的下人出来采买东西,恰巧撞见了,那就当真是横生出麻烦来了。
“你先放开我。”他急道。
陈茵却反而将他的手臂攥得更紧了些,“殿下恕罪,我也知道此举于礼不合,但我实在有要事,无法耽搁。”
她毕竟是个女子,鹦哥儿虽然有心护主,在她跟前也不敢强来,更兼顾及着崔冉与她的尴尬身份,连向行人求救也不敢。
只能无助道:“你别对我家公子拉拉扯扯的,还成什么样子了。”
一边是鹦哥儿心急如焚,一边是陈茵寸步不让,崔冉一时也慌得乱了主意,很是害怕他们三两句间争起来,越发收不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