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太?监收完奏折,一散朝,众臣或围着裴相爷与崔相爷道恭喜,或三五成群议论各自举荐的人选官职。
先前候朝时?尚能听到不少关?于秦毓章的讨论,这?会?儿都烟消云散了。
到晌午,明德帝又派人给各个衙门赐下粽子。往年只有常在御前的几位大人享有,今次因佳节没能休沐,朝官皆有份,又少不了一片谢恩之?声。
通政司也得了一盘,贺今行这?才想起今日五月初五,乃是端午。他拣了一个粽子来拆,与现在时?兴的粽叶包糯米不同?,这?个是菰叶裹黍米。
这?是什么意思?不忘初心么?
他想起老师让他静待陛下的手段,现在看?,威逼利诱,连敲带打,果真厉害。他一边想,一口一口地把这?只角黍吃完。
下午些,下属们从其他衙门带回来不少传言,都说:“六部好些年不变动,这?一年就变了大半,真应了那句‘世事?难料’。”
只要该办的公务办完,贺今行不拘他们聚在一起交流,只自己闷头在直房,两?耳不闻窗外事?,待到申时?末就散了衙。
今日难得这?么早,街市尚热闹,到处都是端午才有的吃食玩意儿。
贺今行本想买几只糯米粽,但?上?月的俸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发,犹豫片刻还是作罢。
悦乎堂里还有些读书人在看?书挑书,他便径直去后堂。
不大不小的内室里,除了柳从心坐在椅子里看?书,临暗窗的榻上?,还趴着个刑部制的青袍,自然?是忙了许久的晏尘水。
贺今行以为他睡着了,抖开薄毯要给他搭上?,就见他翻过身,眯着眼?看?片刻,嗡声问:“今行,你?手怎么样了?”
“四五日就痊愈了,劳你?记挂,不再睡会?儿?”
“睡不着,钱书醒死了。”
“嗯?”
柳从心也转头看?过来。
晏尘水抬手盖住上?半张脸搓了搓,疲惫道:“就今天,大概午正一刻,狱卒给他送了饭,他摔了饭碗,拿碎瓷片割了喉咙。”
贺今行放下毯子,皱眉道:“没人看?着?”
柳从心则说:“他要自杀,秦毓章死的时?候他就该死了,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才自杀?幕后果然?还有黑手是不是?”
“他确定是自杀。自被下狱之?后,除了刑部里的人,也没有见过其他人。”晏尘水半坐起身,看?向贺今行。
后者明白他的意思,他还是觉得刑部有内鬼,便问:“你?们衙门怎么说?”
“人死了,还能怎么办,就定个畏罪自杀。”晏尘水抓了抓头发,有些暴躁:“我在京畿几个县连着抓了七八天的盗贼,回来才听说这?事?儿,之?前都故意瞒着我。换我来审,再怎么也要叫他开口吐出点儿东西来。”
贺今行安慰道:“怪不得一直找不见你?人。可事?后再说什么也没用,大家以后要是觉得不对,就互相报备一声,也能及时?传信。”
“至于钱书醒,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自杀,肯定有原因。今日与他有关?的事?,我只能想到一条,就是朝会?上?,陛下给秦毓章定了罪,约摸不会?再改了。”他将罪名告知另外两?人,末了思索道:“但?是他在狱里,不管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怎么会?知道朝堂发生的事??”
晏尘水面无表情:“除了那个内鬼还能有谁?吃里扒外、居心不良的东西,我早晚要把他揪出来。”
正说话,外面有人敲了敲门,三人立刻安静。柳从心起身去开门,却是裴明悯来了。
“我就猜你?们都在这?儿。”后者举起手上?提的一食盒五彩粽,笑容温润:“我爷爷从稷州给我送过来的,请大家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