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无大碍,多谢。”贺今行颔首接过,饮尽后抱歉道:“不知夏兄此?来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若不能?即刻解决,还请等?一等?,我需得先去一趟仙慈关。”
“仙慈关?”夏青稞却是眼睛一亮,说:“正好,我这?回下来,也有要务需得去拜见殷侯。”
贺今行:“愿闻其详。”
夏青稞笑道:“我回宜连之后,县令爷爷不止赞同我的想法,还让我带着他的亲笔信去夏城求援。夏司答应伸援,并派了使者随我一同前来,要与殷侯详谈。”
出乎意料的喜讯让贺今行精神一振,拱手道:“那真是太好了,有劳夏兄周旋。既如?此?,但请同路。”
“我所为皆我所愿,不足言谢。”夏青稞诚恳道,“何时出发?”
贺冬说:“那位夏城的使者安排在?西厢,已经歇下,稍微再等?一等?吧?”
夏青稞左右看?看?他俩,也敛了笑:“我看?你气色不佳,不妨再歇一歇?”
贺今行答应了,叫他们各自?回去休息,天明再走。
他自?己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独自?去了厨房。
贺平正守着火炉打瞌睡,被他叫醒后,先是一喜,再面露惭色,打完招呼想开口又不好意思。
“我没事,平叔别担心。”贺今行宽慰道,捡了一旁的小?板凳坐下,“但我想知道,平叔是从?何处得知大帅的消息?”
贺平有了话头,当即答:“是我们百总,就是贺长期,他告诉我的。”将贺长期被某位将军的卫兵叫走,然后又回来叫他出去的一应经过都说了,“也是他让我来找你的他自?己好像有任务,去净州了。”
“竟然是大哥。”贺今行盯着跳跃的炉火,一时间想了许多。
“我感觉他可?能?是把你当成殷侯的,呃,私生子??反正他说的是‘你爹’。”贺平搓着手道:“不知他怎么猜到这?些的……贺冬说我没防范,我确实不够谨慎。”
“这?样想也不算错。拊我畜我,长我育我,我爹就是我爹。”贺今行并不在?意:“随他怎么想,我们终归是兄弟。只要平叔你愿意,可?以一直跟着他。”
贺平点点头:“跟着他挺好的。打起仗来,不管是不是一个队的同袍,在?他身边他就会罩着。战后也不抢功,还把自?己的功劳分给?那些弱一些的弟兄。最近还被选进十三营了,等?回到仙慈关就能?正式入营。您让老铁匠给?他打的那杆马槊,他也很?喜欢,还在?队里炫耀过一回……”
他是孤苦出身,老爹婆娘都死得早,才从?了军。因此?常常不计回报地照顾后生,对出类拔萃的后辈尤为喜爱,不知不觉说到打呵欠才止。
贺今行静静听罢,劝他去睡,而后独自?等?药熬成。桌上已晾凉的两大碗,被他装进皮水囊里预备带走。
院子?里那架葡萄藤萌出新芽。几个月无人管它,它的生机却不曾断绝。他便将它重新修剪一番,助它趁春风重繁枝叶。
被墨污染的奏折摊放在?桌角,桌面已经整理?过,他誊写?一遍奏折,又将事务记录一番。
天仍未明。
他不知还能?做什么,环顾四宇,望见挂回窗下的那盏滚灯。重新裱糊后就如?刚拿到手那般新,映着内里一豆灯火。
他坐上窗台,将它取下来,抱在?怀里。
他知道他必须尽快做好准备,去赴这?一场告别。
然而,纵他已看?惯生死,常道别离,一想到即将永远失去所爱所敬的人,仍寝不能?寐,念不能?平。
人生天地间,该如?何才能?无欲无情。
天明,贺冬回苍州归营。贺今行将县衙事务交托给?刘县尉,与贺冬带着夏青稞和西州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