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业余山赶往仙慈关。
黄昏时分,一行人便至秦甘道。
贺今行不好用长安郡主的印信,幸而有夏青稞之事,能?按着循例层层上报。待到深夜,军士引他们过秦甘道,至关楼面见殷侯。
夹道两侧山地营盘遍布,因驻兵外出而显得空荡沉寂,漫野的旗帜随山风猎猎,更添萧索。
夏青稞第一次来,被这?荒凉而壮观的情形震撼,久久没有说话。引路军士请他们张臂做搜检时,甚至没能?及时反应过来。爬上关楼,才小?声对贺今行说:“你好镇定啊。我虽然走过累关,但仙慈关之雄伟胜过累关远矣。”
后者并不隐瞒:“我来过,见过。”
“怪不得。”夏青稞解了惑,没有多问。爬上关楼,殷侯在?议事厅等?待,卫兵让他带着使者进去。
贺今行与贺冬在?外等?待,没有刻意竖耳去听,厅里的声音便传入耳中,越往后越清晰。
西州夏城的使者不会说汉话,他和殷侯交流的每一句话都由夏青稞代为转译。
青年一口纯正的宣京官话:“……西州绒人愿举全族全州之力,支援宣军对凉人作战。以盼秦甘早日重获和平,与净州再议通路通商之事。”
“西州雪中送炭之情,我宣人铭感于心。我西北军唯剖肝沥胆,誓守住这?一方河山,以太平还报。望来日高原上下互通有无,商路繁荣,天河水流之处皆守望相助。”殷侯语调虽高,音声却哑,就像他这?个年纪大部分的武将一样。
初次见面的人并不会感觉到异样,贺今行却听得出,他说话费力而缓慢,与从?前大不相同。
贺冬低声提醒:“切忌深思,莫入神。”
他微微摇头:“我记得,你放心。”
他既然来了,就绝不会让他爹反过来因他而担忧伤神。
待夏青稞二?人出来,卫兵按照大帅的命令带他们先去安置,贺今行才与贺冬一块儿进去。
军医站在?殷侯身边,担了副将的职责,率先问他们来意。
回答他的却是殷侯:“他是我家子?侄,我叫过来陪我说说话的。”
军医讶然,但有亲人陪伴,自?是极好的,当即主动告退,出去时甚至带上了大门。
厅里寂静,贺今行走过去,叫了一声:“大帅。”
殷侯拍拍左手边的椅子?,示意他坐,“长期给?你传信了?”
他答是:“大哥让平叔赶到云织告诉我的。”
“果然。”殷侯看?着他,目光无神,嘴角却上扬,伸出手缓缓摸向?他,似自?嘲又似喟叹道:“都说我大公无私,其实我也有私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