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不在意似的轻笑一声:“这么?说来,不是贺媞妹妹了,我该唤你一声姐姐?”

眼泪挂在脸上,贺媞抬头看郑毓雪白的耳垂,姐姐妹妹的昵称颠倒,似乎没什么?,又似乎有些难以言说的什么?,不知怎地,她面颈俱都泛起了薄粉。

更难料,郑毓在这时倏然回过身?来,贺媞先是愣愣看着,又很快捂住了自己风霜淡覆的面容,一面后退,一面嗔道:“说了别看……”

郑毓温润地笑,默不作?声地挨过去,在贺媞快跌下台阶时揽住了腰身?,将她拥入怀中,抬起另一只手,柔软的丝绢擦过她被眼泪洗过几道的眼。

贺媞眼周细细的纹路不问而入,在视线中狠狠一剜,郑毓唇边流出轻叹一声,叹惋的不是朱颜辞镜,人间留不住,而是对方为自己蹉跎了几多岁月。

“没有,你从未变过。”郑毓抚了抚她被泪沾湿的鬓发,笑意不减,“你我初见那年,赠我见风消时,你也同眼下一般,容易害羞。”

她的指腹滑下时,顺道在贺媞发烫的腮颊捏了捏,仍将见识过数十个春秋的妇人视作?当年少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撩了又撩,心头怎能不起火?

贺媞攥住郑毓细白的腕子,扬起下巴去吻她,齿尖磨着唇肉,似幼犬初生的乳牙,心痒,牙也痒,困在名为情的笼中,只能咬人来磨牙,虽不知收力,却没有多痛。

郑毓由着贺媞吮咬,又以掌心扶住她后脑,将她留下的湿热痕迹一点点吻回去,渐渐使她骨酥腿软,贺媞微微仰起颈子,在她怀中发出了得?偿所愿的呢喃:“终于?……终于?……”

曲江池边五月近夏,海棠花不眠。

春日未迟,相逢有时。

因果

贺媞入梦不知要多久, 为防意外,几人还得在旁看护她深陷梦中无知无觉的?魂体, 如?此待着也是?无趣,濯春尘想起乾坤袋里还装着可以用来歇息的?东西,甩袖之?间搭出了一座瓜藤缠绕的凉棚,棚下设一竹榻,一副四人青竹座椅。

将最后一捆灵草塞给饱得走不动路了的?纸马,事了一身轻般拍拍手,濯春尘眯眼望了望对岸, 道:“无尽墟有一款独有的美酒叫因果, 我?去买来给两位尝尝。”

她好酒但不嗜酒,也早早立下入了无尽墟便不饮酒的?规矩, 适才从袋子里?摸出的?是?一饼蒙顶茶, 易泠一面兼着煮茶诸事,一面笑着摆头:“只怕买来是我一人独饮。”

贺媞合衣躺在竹榻上, 梦尽魂散,自是?没算她, 濯春尘本?已步出凉棚, 又倏然?停下,回头看向李怀疏,奇道:“你喝不得酒么?”

在她的?印象中,汲汲营营的?官场怎少得了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李怀疏生前位极人臣, 应是?各种酒宴的?常客才对。

“……可以喝, 适量些,无碍。”李怀疏面上没什么表情?, 也是?平素那般轻言细语,却?不知怎地叫人觉得她心虚得很,还若有似无地瞄了易泠一眼,有些怨怼似的?。

濯春尘了然?般笑了一声:“明白了,那因果酒花香甚浓,不容易醉,怀疏大?可以放心饮。”

言罢,拂袖掠水而去,水面犹有河灯流过,她足尖轻踏莲心,河灯微倾,轻轻荡开涟漪,身形飘逸如?风。

“易姑娘可是?也使得这般好轻功?”一盏茶被推到眼前,李怀疏顺着那只白皙匀净的?手,抬眸看向易泠。

繁复华美的?狐狸面具将容貌半掩,易泠慢饮着茶,毫不留情?地戳穿她道:“李三娘又想试探什么?”

李怀疏:“那你又是?如?何晓得我?酒量不好?”

“不晓得,猜的?。”易泠的?嗓音沙哑,似吞过砂砾一般,实说不上好听,她长睫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