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簿仪仗免去,两人仍穿着在宫里的一身衣服,驱车至妙云寺。

寺庙山脚下,李怀疏掀起车帘,望见一辆驷马车驾逆向驶来,她很快凭借车饰与驭马之?人认出是贺媞的凤驾。

正要收回目光,视线中?多出一把团扇,沈令仪以团扇遮住她半张脸,慵懒的声线响起:“出门在外,只准看我?。”

她执着团扇在车上?闭眼休息,原来是假寐,李怀疏并不理会?,只是贺媞的出现令她想起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到妙云寺后门,骆方将轮椅架起,迎夏与另一宫女上?了车,在帘外恭敬道:“侍君,奴婢二人可?否入内搀扶?”

李怀疏张口,半个字音都没来得及落下,沈令仪弃团扇起身,到她面前弯腰半蹲,一手绕到膝后,一手绕到腰后,沉稳有力地将她抱到了怀中?。

毫无准备,就这么被抱到半空,李怀疏下意?识勾住了沈令仪的脖子,与她四目相对,又慌乱地收回手。

沈令仪:“就这么搭着。”

李怀疏:“……”

人影模糊映出,迎夏与宫女机灵地退到两侧,将车帘以金钩悬起。

一干人等恭候在外,却见沈令仪一面款步而出,一面与怀抱里的人耳鬓厮磨,甚是亲昵。

魏郊几乎傻眼:“陛下怀里的人是谁?”

沉璧咳嗽一下:“李侍君?车厢内总不能再变出第三个人罢。”

“陛下先前才被她咬伤了手,这……”魏郊想起自己侍奉贞丰帝的那些年,束手叹息道,“怎么一个个都喜欢性?子刚烈的?”

李怀疏心里头琢磨着沈令仪方才说的那句“寺院中?有异,陪我?演出戏”,并未发现骆方迎夏看着自己的目光很有几分古怪。

春风和煦,天阴而不沉,沈令仪却吩咐魏郊:“侍君柔弱,取一把伞来。”

怀中?人低声说了句有病么,沈令仪凑巧听见,笑着回道:“你是不怕,你阿姐的游魂也不怕么?”

李怀疏:“……”

她直至此刻才完全陷入了一种?自搬石头砸脚的痛苦中?,揉了几回眉心,在伞面下将沈令仪仔仔细细端详了片刻,愣是没想明白这人究竟是装的还是真的信了游魂之?说?

亲吻

这日是沈令仪母妃郑毓的祭日。

妙云寺坐落西市, 放生?池浮屠塔,经文壁墙法事道场, 金身佛像三十?八座,占地甚广,整日人满为患。

寺北依傍后山,东侧半山腰处又有一泓甘甜泉水,为了方便日常取水,除西北门之外又多开了一道后门。

古松参天,树枝上?栖息着几只红嘴白鸟, 早有一知客僧等候在外, 对来人施了记佛礼,便侧身引入寺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左面殿宇烛台长明, 白须僧人在释迦摩尼莲花座下讲经, 香案以外蒲团满地,显然是学?法修行之所。

右面竹林深处是斋堂, 用斋饭的僧侣进进出出,但面相清苦, 无法勾起旁人半分口腹之欲, 也有过来吃斋饭的香客,凭借功德箱处得的一块木牌佐三菜一汤一饭,吃完要到堂前的水槽里刷洗碗筷,归还寺院。

因?有司知会过,妙云寺已吩咐僧众回避,对外声称贵人来访, 香客亦分散至另外几处斋堂用饭。

知客僧带他们走了一路, 沈令仪问起周围何?以这般安静,他如?是回道。

“多有叨扰。”沈令仪颔首道。

知客僧道:“檀越贵体关系苍生?, 僧等不过尽佛家本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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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而穿廊而过,时而叶下慢行,道路忽宽忽窄,沈令仪不便再?为李怀疏执伞,那把天青色纸伞握在柔若无骨的一只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