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青鸾给的眼翎只是锦上添花,改变不了你血肉之躯的事实,天神杀你犹如捏死?只蚂蚁般简单,还妄想逆天而行。”花狩神色稍霁,虽指出她?不自?量力,话语间却依稀有几分?赞许。
李怀疏喘息艰难,揪着衣服的十指用力得青白,过了片刻才缓缓道:“事有可?为,有不可?为,亦有不得不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即便后果惨烈,但至少向前踏过一步,将?来想起时也不会后悔。”
“再来一次,我的选择也不会变,让您见笑?了,我就是如此倔强顽固之人。”她?自?嘲一笑?,又抬头,隔着额前散落发?丝向花狩望去,这?道坚定的目光熟悉得令老?国主恍惚了一下?。
惊闻花娉死?讯,她?不仅一夜白头,更是日日以泪洗面,几乎将?眼哭瞎,经医官几番医治终于救回视力,但双眼覆上了一层薄薄眼翳,阶上阶下?这?段距离并不算远,仍需灌注少许神力才能清楚辨识来人面容。
换言之,花狩其实没有看清李怀疏模样,只是有个大概轮廓,也就不存在所谓的睹人思人,她?这?刻的精神恍惚全是因为想起了花娉叛离青丘那日情形。
花娉素来对母父孝顺,却为了一个男人违背母命,不惜舍去自?己?青丘公主尊位,与母亲大吵一番后出走,她?的固执决然同李怀疏如出一辙,仅是这?样倒也没什么,花狩是想到了自?己?为什么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却不去阻止。
因为她?知道花娉的情劫原本就是在人间,就是关乎这?个叫作?李侪的男人,她?觉得这?是既定之事,无可?转圜,过得去更好,过不去也是花娉理?应承受的命运。可?她?气头上完全忘记了一件事,宿命面前万物平等,高高在上的九灵公主应了苦果也是会死?的。
“明知不可?为而为,将?来想起时也不会后悔……”花狩低声复述,又重复着呢喃了几遍,她?平生雷厉风行,少有懊悔的时候,今时今日终于尝得是怎样一番滋味了。
花娓负手而立,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良久,花狩才很是疲惫地揉了揉额心,道:“厉魂鞭可?不好受,你这?副魂体?想来受创严重,才会与弥因的躯体?相斥,不在冥界好生将?养修复魂魄,赶来青丘作?甚?”
“弥因受我所累成了具游魂,冥府无法将?其收归,唯有青丘有法子可?以为她?重塑肉身聚拢命魂,我来恳求老?国主,求您认回弥因,救她?一命。”言罢,李怀疏当真叩头求她?。
花狩却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为了你家那些个死?于血咒的男子来求我,竟只是为了弥因?”
“事非我所为,求得您原谅的人不该是我,退一万步说,即便我要为这?事求您也得有条件可?许,但我如今连躯壳都是占用弥因的,又拿什么条件许您?总不能是我自?己?罢?未免脸大。”李怀疏苦笑?一番,顿了顿,又道,“只是……老?国主如果愿意认回弥因,或许也就愿意放下?过去了。”
花娓望向母亲,花狩并未说什么,闭眼道:“我乏了,弥因的事明日再议,先退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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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旁两侧婢女放下?竹帘,花狩疲倦不堪的面容消失在帘后,花娓默然转身,扶起李怀疏,一道向殿外走去。
走出宫室,仍然没有婢女追来,花娓心中久悬的一颗石头终于落地,她?松开掌中冰冷的手,向李怀疏道:“回去准备罢。”
李怀疏似乎冷得不行,呵气成雾,虚弱问?道:“老?国主这?是应了么?”
“嗯。”花娓将?暖炉递给她?,唇边挂笑?。
李怀疏道:“我要回去做什么准备?”
“吃好睡好,我叫人送去的补药也一一服下?。”花娓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