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退却,身碎为止。

他们口中的辱骂好像在她心头浇了把火,也懒得?还?嘴,扔下书箱,攥起拳头便往那?带头之人脸上狠狠来了一下。

……

过了不知多久,有人闻风而来,将缠斗双方纷纷制住。

她被?反绞双臂扼在地上,动弹不得?,似乎耍疯斗狠失了神智,双眼布满可怖的赤红,扭头冲锢住自己的人吼了声:“叫帮手算什么本?事?不如立下生死状,我要叫你好生瞧瞧,究竟是谁长了一副薄命相?!”

余婉叫人就近从池中舀来几?瓢水,她顺手接来一瓢,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泼在了她脸上。

“这便是你提过的般般?”

余婉犹豫着点了头,沈知蕴近前一步,避开地上脏污处蹲在了她面前,问她道:“余婉说你心性坚韧,可忍常人之不能忍,今日一观,似乎并非如此。”

“饥寒交迫是常人之不能忍,人前受辱也是常人之不能忍,我能忍得?了前者,却忍不了后者。”

她卸了人家的胳膊腿,自己的胳膊腿也如折枝般耷拉着,初时被?人锢住还?不觉得?痛,这会儿被?水泼醒了,周身痛意也随之苏醒,她边回话?边倒吸几?口冷气?,额面上的血沫混着水一道淌了下来。

睫毛好似被?血水淹住,她眨了好几?下眼睛,眼前依旧模模糊糊,她认不清是谁在问,倒是听见?这人轻轻笑了声:“以?一敌多,能有现下这个不算惨败的局面你这是下了死手。”

“我本?就是须弥阁培养的杀手,不怕死,也不怕杀人。”

“很好,但还?不够。”

她趴伏在地,喉中忽而涌上来的血腥气?堵住了她想问的问题,喉咙上下一动,半个字也吐不出,猛烈地咳了起来。

见?她如此,沈知蕴话?语一顿,也未再往下说,摸出自己的帕子替她擦拭嘴角新吐出来的鲜血,见?她仍不甘心地盯着自己,失笑一声,尔后接着说道:“你可以?为一个人不杀自己想杀之人,也可以?为这个人杀自己不想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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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有那?么一日,那?便足矣。”

“这一日……距我多远?”她似懂非懂。

“你入须弥阁不过是你没得?去处,你来此苦学亦不过是你想要个更好的去处,今日也是为了争口气?才与人死斗,假若有人许你更大的好处便能诱你入彀,人皆趋利避害,杀手也是人……一切种种,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己。”

“那?……”她毕竟年幼,还?是不懂。

“等你有了在乎之人,心甘情愿为她去死,连自己也弃之不顾,那?时你便会深悟我今日所说。”

言罢,这人见?她嘴角已被?拭净,便丢了用脏的帕子,自顾自地起身离去。

……

窗外起风,送来清幽的花香,公房内哗啦作响,也将庄晏宁从多年前的回忆中带离,她匆匆以?镇尺压住快被?吹飞的公文?,一阵手忙脚乱过后,她盯着手中这些年来不知被?自己洗过多少次的帕子,又想起了沈知蕴说的那?番话?。

她未面临险境,尚不晓得?自己是否愿意为她去死,但活成了今日这般形容,面对姚勉有意为之的羞辱,连动手杀他解气?都要忍一忍,省得?被?识破伪装,又怎么不算是另一种意义?的为她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