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此,两人再醒来已是深夜。
手?腕忽而被扯动,沈令仪朦胧转醒,另一只?手?揉了揉眼,还未回过?神来。
李怀疏因听到她发出的细微声响而神经紧绷,以为是花俟离自己这么?近,下意识抬手?,想支着?床榻稍稍避到一旁,却带得毫不设防的她也?扑到了自己身上。
两人同时?牵扯到伤口,同时?闷哼一声。
李怀疏:“……”
她听出了沈令仪的声音,下一瞬,那熟悉的呼吸湿湿热热地扑向面颊,她扭了扭脸,不小心将颈项送了过?去,沈令仪双唇恰恰在她颈间?轻轻一扫,酥酥麻麻,痒得她受不了。
五感失了一感,余下四感却变得更加敏锐,这份敏锐不只?关乎外界,还关乎自己的身体反应。
兼之她浑身冰冷,沈令仪即便体温正常,贴过?来也?好似火种,燎得她肌肤温度蹿升,睁眼闭眼都一样,她却逃避似的紧紧闭上了眼,哪知并不妨碍脑海中浮现她从前与沈令仪交颈厮磨的画面。
怪得很,她们之间?颠鸾倒凤,被翻红浪,什么?没做过??
如今虽没来得及交代坦白,心结似乎已在各自与花俟的问答下解开,竟好像初次相识一般,别说亲吻了,连肌肤相触都觉十分羞涩。
气氛既黏腻又古怪,李怀疏伸出根指头想轻轻点开她,才触到那份柔软,沈令仪在她耳边吐气如兰,似嗔似怨:“摸哪里?”
李怀疏被烫着?一般收回手?,呼吸大乱,全然失了平日?的淡定,抿唇道:“我?,我?看?不见……”
“嗯,你看?不见,可不是么?。”沈令仪幽幽道,“你若是看?得见,晓得面前是我?,要?么?赶我?走,要?么?背着?我?离开,消失得无影无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李怀疏:“……”
若是青鸾在此,必定气得半死,心说一样是生了鼻子眼睛嘴,李怀疏常常将她噎得面红耳赤,不是本事得很,怎么?落到沈令仪手?中,竟也?成?了个呆头傻脑无话?可辩的锯嘴葫芦?
这幽怨的口吻似乎在哪儿听过?,凝神一想,可不正是她与戴着?狐狸面具的沈令仪在无尽墟遇见那次么??说甚妻子死了,不惜下到地府来寻她。
妻子……李怀疏霎时?被人戳中心软的命门,艰涩道:“对不起。”
“前世毒发身死,迫不得已,重生后是占用了妹妹身体,我?想着?迟早要?归还给她,无意再与你多作纠缠,徒掀波澜,这次来无尽墟就没想着?能回去,又何必作别。”
沈令仪默然片刻,声音更低微下去:“原来,你没想着?回去。”
李怀疏:“……”
“不是没想过?,但想了无用,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她自个儿凭空脑补出沈令仪失落消沉的模样,整颗心似被大手?攫住一般,脑中嗡嗡直响,心疼得无以复加,听沈令仪不言不语,只?能接着?解释:“我?若是好好演着?李识意,瞒得过?你,后来也?不会生出这诸多事端。”
言下之意,她从一开始便下定决心不再搅扰她,并非临时?起意,事情走到后来已完全偏离预想。
“我?若是好好演着?易泠,瞒得过?你,也?未被心魔魇着?,你便不会被青鸾带走,也?不会被折腾得半死不活,幸好,幸好我?赶到了。”
不提还好,一提,花俟三言两语轻飘飘带过?的场面又在心头浮现,想到沈令仪替自己挨了两道鞭子,李怀疏便心如刀绞,每回忆一遍都犹如凌迟。
她摆摆头,泪意竟瞬时?涌了上来,声有哽咽:“你不该来,我?不晓得花俟姑娘有多大神通,请得动冥君,也?干涉得了青鸾想法,万一她的计划稍有差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