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两条鞭伤,皮肉外翻,仍是狰狞吓人,应是有了些力气便翻身下榻,径直朝此处来,连外衣也?不晓得披一件。

她半跪在那儿,姿势稍有些别扭,想来走到床榻前便已力竭,无力再去调整,握住李怀疏手?心,脑袋枕在自己臂间?,昏沉入睡。

按理说,她随军数载,战事又多起于?夜间?,即便睡着?也?会留几分戒备心,不会熟睡,早已形成?习惯,这会儿却连花俟近身都未听闻,足见她疲累至极。

“你们这么?离不得彼此,倒显得安置你们分房而居的我?很不通人情了。”

花俟边踱步边沉吟,在自己的乾坤袋里摸索几番,取来一条忘了作何用途的红色绸布,在两人手?腕处悄无声息地缠绕几圈,系了个活结。

做完这一切,她后退几步,欣赏作品般看?着?被自己并腕捆在一起的两人,拈起几缕发丝,笑嘻嘻道:“我?们狐狸吃鸡吃鸭,更吞食情|欲,都做到这份上了,你们可别叫我?失望,权当是报答我?这几日?的辛劳罢。”

花俟莲步轻移,出去后,合上门,飞身至半空中,抬袖洒落丝丝缕缕的红光,蛛网似的将两人所?处居室罩住,随着?指尖收回,光线消弭不见。

她想了想,又拈指作了道决,嵌入其间?。

狐狸本性如此,闻着?何处男欢女爱便要?往何处钻,好比世人对金银财宝趋之若鹜,也?是本性。

她布下这方吞食情|欲的法阵已十分熟稔,只?是这次多加了一道法决,两人稍有动情,阵内灵力波动,她不管身处何方,都会有所?察觉,自然识趣退避,不去搅扰。

交|配是动物?天性,狐族不以此为耻。

花俟听说,在她还未出生时?,在距今更久远的年代,每逢圆月时?分,天地间?灵力充沛,最宜修行,狐族会聚在一起到野外玩耍。

没有男女之别,没有亲属嫌碍,或是结对或是成?群,怎么?开心怎么?来,结束后,还会勾肩搂腰地到河边洗尾巴。

青丘国虽独立于?六界之外,但几万万年间?免不了有狐狸耐不住寂寞,在好奇心驱使?之下溜出去玩耍,待被捉回,年岁渐长,自己也?成?了长辈,便将习来的规矩大差不差地挪至族中,直至如今,青丘国也?不似从前百无禁忌了。

饶是这般,倒不至于?效仿凡人将□□视作洪水猛兽,闭口不谈。

玉清峡现下除了花俟这只?狐狸外,又来了两位客人,她不得不“入乡随俗”,迁就人族习惯行事,这才礼貌回避。

至午后,沈令仪先醒来,见到自己跪坐榻前,脑中混沌得很,先是愣了一下,视线滑到手?边,她又愣了一下。红布惹眼,缠在她与李怀疏手?腕间?,煞有介事地系了结,更是令人想入非非。

李怀疏躺在榻上,和衣而眠,仍未醒,但她眼睛近来都在敷药,所?用白布与这条红布都是柔软的丝绸所?裁。

这方小世界中仅一狐一人一魂,沈令仪暂想不到花俟这么?做的理由,便以为是李怀疏悄悄捆的,见是活结也?不解开,反而翻过?她手?腕,在冷如薄冰的掌心吻了吻。

尔后扭了扭酸痛的脖子,扶着?床榻缓缓起身,坐在床尾,轻倚床栏,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怀疏,好像怕她在眼前消失似的。

过?了不知多久,眼皮沉得支也?支不开,她在困意席卷下又阖了眼。

花俟从袋子里摸出的那条红布实在很长,在两条雪白的手?腕上绕了几圈,还余出一大截,鲜红的绸布垂落在榻边,被风拂动,飘飘晃晃。

这份恬淡的静谧许久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