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修剪枯枝:“侯爷该去醉香楼闻脂粉香。”
剪刀“咔嚓”声里,他忽然攥住我手腕:“昨日宝儿高热惊厥,嘴里喊着娘亲......阿韵,他定是想你了。”
我甩开他的手,枯叶簌簌落进他衣领:“侯爷糊涂了,柳姑娘才是宝儿的娘。”
“可你说过要教我扎风筝!”他喉结急促滚动,“去年生辰你说要给我绣十二生肖香囊,你说......”
“我说过的话多了。”我折断一根横斜的枝桠,“还说此生不二色呢,侯爷怎么单拣好听的记?”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怀里的油纸包散开,露出我从前爱吃的龙须酥。
“阿韵,这是你最爱吃的……”
糖丝在晨光里一根根断裂,我轻笑:“侯爷,我早就不爱吃这些了。”
柳娇娇找上门那日,我正在誊抄治水札记。
“夫人如今倒是清闲。”她扶着五个月的孕肚跨过门槛,金线绣鞋故意碾过我晒药的竹筛,“侯爷夜夜醉酒唤你的名字,您可满意了?”
我蘸了蘸墨:“柳姑娘该唤我沈姑娘。”
“装什么清高!”她突然掀翻案上砚台,墨汁泼脏我袖口,“你既不要他了,为何还勾着他的魂?你知道他昨夜掐着我脖子喊什么?喊你的名字!”
我盯着袖上墨痕?:“所以呢?”
“所以你得死。”她涂着丹蔻的指甲戳向我心口,“等你死了,侯爷眼里才能看见我和孩子......”
我攥住她手腕反拧,听着她痛呼轻笑:“柳姑娘,我现在是圣上钦定的治水史。”
“你可知,杀朝廷命官比杀侯夫人严重多了。”
她突然扯散鬓发撞向桌角,血顺着额角淌下来:“侯爷救我!”
木门被踹开的瞬间,柳娇娇软绵绵倒进宋明轩怀里:“娇娇只是来求姐姐回去,谁知姐姐突然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