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青芳……

眼前的男子面色苍白，双眸里盈着泪水，泪水下是深不见底的难过，似乎有着某种魔力般，将秦宵卷进他无边无际的悲伤里。

秦宵怔怔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蛋，情不自禁抬起手，替他擦拭脸颊上冰冷的泪水。

他哑声开口，“顾……青芳？”

对面的男子用手覆盖住他的手背，流着泪用脸颊在他的掌心蹭了两下，哭道：“是我……你终于回来了，别再抛下我了……”

真的是等了他三年的顾青芳……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用力揉捏，疼得有些窒息，唯有贴紧眼前的男子，才能缓和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他讷讷将顾青芳抱进怀里。

怀里的人紧紧搂着他，冰凉的气息喷洒在他脖颈间，颤抖着声音道：“我好冷啊，阿宵，我好冷……等了你好久，等了你三年……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你到底去哪了？”

秦宵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将他搂抱得更紧，试图用温暖的体温将他捂热，嘴里不断重复着：“对不起，我回来了，对不起……”

怀里的人忽然停止哭泣，沉默半晌，才冷幽幽开口说道：“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要你永永远远都留在我身边，留在这陪着我。”

霎时间，秦宵背后发凉，无措地松开了搂着他的手。

顾青芳微微起身，含着眼泪望着他，又换回那副脆弱得一碰就碎的模样，红着眼问道：“为何不回答我？你又要离开我吗？秦宵……你难道又要抛下我吗？”

秦宵有些着急，想要开口否认安慰他，却觉得其中透露着古怪与诡异。至于哪里奇怪，脑子昏昏沉沉的，有些无法运转的迟钝，根本想不起来。

顾青芳忽然紧紧抓住他的手，眼神有些疯魔，哭着问道：“你不是最爱我了吗？你难道又要抛下我一次？秦宵，你说话啊，说你要留在我的身边！”

秦宵感到头痛欲裂，捂着自己的脑袋，“我……”

“说话啊，阿宵，别抛下我……这里好冷，我好痛啊……你别再抛下我了……你不是说过最爱我的吗？你难道忍心看着我死去吗？”

耳边一阵嗡鸣，顾青芳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水面，忽远忽近，听不真切。

他何时向顾青芳示过爱？

上一世他百般拒顾青芳于千里之外，直至死在顾青芳的怀里，他都不曾看清自己迟钝的心意！

又何来示爱一说？

顾青芳根本就不知道他爱他……

根本就不知道！

他猛地抽出被对方紧握着的手，转身环视周围。

四周满目疮痍，尸横遍野，不远处就是魔君的军队，乌泱泱一片魔兵举着箭面对他们。而身前的顾青芳穿着喜服，正是他们大婚那日。

果然还是梦境……

他差点就被‘顾青芳’那张脸给欺骗了！

“阿宵……”‘顾青芳’小心翼翼重新牵起他的手。

秦宵没甩开他的手，手掌传来冰冰凉凉的体温，这又怎么会是真人呢？

这是由他心境制造的梦境，是他主宰的地盘。

他控制着身后的千军万马拉开弓。

‘顾青芳’瞳距收缩，眼泪掉得越来越凶，摇着头苦苦哀求，“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求你别再抛下我了……阿宵，你不喜欢我了吗？”

秦宵轻拧着眉心，紧紧凝视着那张脸蛋。

恍然间，他仿佛看到了三年前的顾青芳。

他缓缓抬起手，再次抚上他的脸颊，温柔地替他擦拭脸上的泪痕，答道：“是，我喜欢你。”

‘顾青芳’眼底逐渐亮着一抹光，牵动着唇角扯出一抹还算漂亮的笑，可还没等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