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贺云昭的角度去看,裴泽渊眉毛浓黑飞入鬓角,眼睛垂下专注的看着她的手,睫毛长长的像一把小扇子,浓到像是画了眼线,唇角轻轻抿着。
他给人十足十的凌厉之感,待人却十分温暖,照顾人也是十分仔细,能看出他不甚熟练。
因为他擦完贺云昭的手之后,像是猛然又想到了什么,再浸一次热水,将贺云昭的指缝都擦干净。
贺云昭摇摇头,喝酒之后情绪被放大,她调侃道:“世子心灵手巧,叫人叹服。”
裴泽渊扭头去看她,只见她白皙的肌肤上泛起一层酒醉的红晕,半靠在枕头上,发丝从方巾侧面冒出一些,散乱的贴在脸侧,被软缎烘了一下的睫翼湿润柔软。
他抬起手将她发丝整理好,未曾接话,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一个茶杯塞到贺云昭的手里。
简单开口道:“漱口。”
贺云昭喝了一口,是淡淡的菊花茶的香气。
她俯身要吐出,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个黄铜盆来。
她瞄一眼神态自然举着黄铜盆的裴泽渊,有些不太自在的将漱口的茶吐了出来。
手里的茶杯被拿走,又被塞进另一杯茶。
贺云昭低头一瞧,杯子里是解酒的葛花茶,她饮了一口,热热的葛花茶从喉咙到胃,缓解了喝酒的不适。
只是...她好奇问道:“怎么是甜的?”
裴泽渊嘴角很快的弯起,他语气中甚至有些微不可察的小得意,“是甘蔗汁,可以解酒,能缓解不舒服。”
贺云昭倒是知道这东西能提出糖来没想到竟然还有解酒的作用。
贺云昭方才有些脸颊热热的脑袋有些浑,如今舒舒服服的靠在马车里,脸手都被擦的干干净净,喝一杯热乎乎的加了甘蔗汁的葛花茶,整个人从内到外都舒坦起来。
只不过一瞧裴泽渊仔细照顾她的模样,不由得也升起一种隐晦的忧虑。
裴泽渊那稀烂家庭,不会影响他变成讨好型的人吧。
贺云昭疑惑的看着他,“你...”
裴泽渊却一个转身从窗口探出头去,高声道:“你家三爷在这儿。”
紧赶慢赶出发的翠玲和杨小满都快急死了,三爷是骑马去的宴会,本来认为不会喝什么酒,吃饱也便差不多回来,熟料夫人和二姑娘都到家许久了也不见人回来。
贺母便猜是宴会上遇到了什么人,贺云昭多喝了几杯也未可知,她便连连催着家里小厮去接。
两府离的不远,出发的也快。
两辆马车正好在街上迎面相遇,贺云昭在车内看不见人,裴泽渊却记着呢。
贺家又不是他那个家,贺云昭的家人很是惦记她,不会在他久久未回时还不理不睬,他便叫驾车的小厮留意些,瞧见了迎面来的马车便提醒一句。
车门被敲了两下,裴泽渊便探出头去看,果然是杨小满,贺家的人。
他扭头还要说话,贺云昭已经倾身靠过来,她凑近了车窗。
“小满!”她脸上笑开了花,喝酒后有种比平时更加兴奋的感觉,她挥挥手,“我在这!”
杨小满惊呼一声:“三爷!”
翠玲从马车里出来,她跳下来就要过来接贺云昭,“三爷,怎么喝这么多酒,奴婢来照顾您。”
贺云昭两只手扒着窗户边,她脸蛋泛红,和平时的冷静相比几乎有种诡异的兴奋,“没有喝很多,两斤而已。”
她还伸出手要拉着翠玲说话,小半个身子悬浮在马车里。
裴泽渊在她倾身到窗前时已经伸出手托住人,一手托着,另一手搂着她肩膀,防止人失去平衡掉下去。
贺云昭挥挥手,吩咐道:“你们跟在后面就好。”
翠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