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的海洋馆内,经由天使协会组织,邀请到了各界名流。

严怀山本无意参加,直到某晚得知很多年前就远离家人,前往非洲旅居的弟弟今年生日有可能回来。

他听说严在溪喜欢的地方总是干旱,很少下雨,也不会有海,一条白鲸要如何生存?

严在溪曾经失去了哥哥送给他的一条狗,自此就没有养过宠物,那么他能够照顾好一条白鲸吗?

在第三次举牌前,向来笃定且从不后悔的严怀山产生了很多的疑虑。

严在溪甚至不能照顾好自己,更无法养好一条白鲸。

最终,在拍卖锤向严怀山的方向落下时,他得出这个结论。

严在溪会来求助我吗?

严怀山向来稳定且冷静运转的大脑飞快地冒出一个问题,但很快就消失。

他说不好这是由何引发的疑问,严怀山觉得他或许是在期待。

但以他的年纪来说,期待已经不再是值得期待的事情。

拍卖会在三十分钟后顺利结束,白鲸很快会被送往严怀山重金为它购入的水族馆中,最大、海水最蓝的水池中去。

那间水族馆被严怀山私有,白鲸是他为其购入的第一项资产。

全场最高价的严怀山得到慈善家的美称,他毫无表情地走上台去,情绪看不出波动地从慈善基金董事手中接过奖杯。

很平静,很冷漠。

台下的记者有些发愁,这样的照片要如何与振奋人心的文字匹配。

最终他们一致决定,将镜头对准身后玻璃墙壁下,淡蓝色水池中正来回游动,对未来毫无察觉的可爱的白鲸。

它与严怀山冰冷的形象并不相符,热情、惹人怜爱、萌萌哒,难以想象严怀山是要买给自己。

所以更多人在猜测这是严怀山为某位情人拍下的神秘大礼。

不过这些纷纭都与早已坐在车上的严怀山无关。

车疾驰驶离郊外海洋馆,穿破夏季海边湿而闷热的晚风,朝亮起城市蛛网的中心点驶去。

道路两旁的车灯忽明忽暗,亮起来的时候,淡黄色的光斜射进来,照亮严怀山半边英俊但逐渐苍老的脸颊,阴影投向他挺直的鼻梁,蓝色的眼眸,深处仍旧是蓝色,更深一些。

暗下去的时候,黑影将他完全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