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怀山很轻地叫他:“小溪,哥很卑鄙也很无耻,既不无私,也不慷慨。我活在苟且里,你也别想清白。哥无论如何都要留你在身边,要做鬼也会拉着你共赴地狱,如果下辈子哥响应了因果轮回,我们就一起狗苟蝇营。”

“咚!”

车与车结构的铁块碰撞在一起,铁和铁都搅在一起,玻璃在清澈的海风中碎成无数的小块,像天气晴朗时,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舞动着。

“哥!!!”

“嘟嘟嘟”

盲音交叠起伏,在风中飘荡,海面的浪一样。

福祸未卜,很像是赌徒的路。

赌徒于某种程度上无限接近于虔诚的信徒,不过后者的信仰对象五花八门,前者唯一推崇的只有财神爷。蒋诚觉得在等待严怀山的这条路上,严在溪是个完完全全的、以严怀山为信仰的,亡命徒。

严在溪像个豪掷一搏的赌徒,把全部压在严怀山一个人身上,得之他幸,失之他命,没有丝毫怨言。

这是最吓人的,蒋诚想,就连赌徒赔了钱都会朝着上天怒骂几声,可严在溪却一声不吭地面对着严怀山近在咫尺可能的离去。

蒋诚到医院的时候发现严在溪已经守在病房门口,他放下手里的公文包,走到西装革履的严在溪面前,垂了下脸:“严总,您来了。”

严在溪脸上的表情趋近于无,眼角很平,嘴角微微抿直,看人的时候会从视线里流出些许的冷漠与冰冷。

他在短短三个月里的变化很大,与先前的他几乎判若两人,与先前的严怀山又不尽相似。

“嗯。”严在溪从公司出来就驱车赶来医院,他的生活一直维持着规律又枯燥的三点一线,公司、家、医院。

在蒋诚从前对他的浅显认知中,严在溪从不是一个追求无味单调的人,这样的生活一直是严怀山在恪守。

但严怀山车祸后,严在溪毫不受影响地进入公司,完美无缺地把他哥先前的所有项目都一一接手,公司内部变动得天翻地覆,连人事都调动很大,像是要把严怀山的痕迹全部抹除。

自半月前蒋诚被调离秘书办后,他就开始自省先前严怀山曾产生怀疑时他对严在溪不会夺权的笃定,现在,他甚至对严在溪的行为隐隐产生戒备。

“蒋助下班时间不回家来这里干什么?”严在溪语气不算很好,甚至称得上饱含敌意。

蒋诚对他的针对感到无辜,他转过头,隔着透明的玻璃窗看到病房里仍旧昏迷的老板,扭过脸又看到严在溪抹在额前的发蜡,觉得有点好笑:“我刚去学校接孩子,他说想等你一起回家,我就把他带过来了。他在楼下等你。”

“我说过很多次,不需要你去接我的小孩。”严在溪垂着眼角看人的时候显得冷漠,让蒋诚脑海里平白无故地浮现严怀山往日的脸。

他暗自感叹血缘与基因的神奇力量,但还是保持恭敬地说出惹怒严在溪的话:“严总苏醒的时候嘱托过我这件事,现在无法谁都无法保证孩子是绝对安全的,我不能辜负严总的信任。”

“如果您还是不放心我,可以对学校申请我接送孩子的限制令。”

严在溪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对蒋诚说:“他知道是你吗?”

蒋诚被他瞪得愣了一下,他很快明白过来,但严怀山又从没有让他对严在溪说明过真相。蒋诚痛苦又憋屈地抿了下嘴唇,不好回答知道或不知道,只能躲开严在溪的眼睛,字斟句酌地说:“严总先前让我给过您一封信,但因为您好像一直告诉秘书办的人拒绝我的任何请示,您本人也对我有一些偏见,所以信一直没有送到您手上。”

严在溪对那封早已存在信置若罔闻,他抱着手臂,安静地透过很小的圆形玻璃窗看着病房内。其实蒋诚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