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夫人。”程大头应声上前。

“绑了扔去柴房。”姚遥淡声命道。

“二夫人,您不能……”那程大头是山水挑来的,手上功夫不赖,可这管事似也不是个弱手,两人竟就在院门口支巴起来了。姚遥瞥眼看向李管事。李管事头上沁汗,上前一步,低声呵道:“云四。”那管事手上一滞,瞧着李管事的眼神,住了动作,老实地被程大头绑了带走。

姚遥斜睇了一下李管事,微挑了眉峰,当先向院内行去,一众人便就长趋入院。姚遥脚步未停,直向有两跨刀侍卫守门的屋室行去,那里,自是程承池所息之处。

姚遥将将至那台阶之下,那两“门神”长刀一举,拦挡下来,姚遥顿了一下,仍就抬步而上,至那两柄刀处,轻声道:“你们想让他在室内继续发霉,我并无意见,但程府老太爷要宾(殡)天了,大公子是老太爷目前唯一的子息,要给老太爷送终的,老太爷那处事了,我自然会将他送回,是继续发霉还是长斑,我绝不插手。”

那两侍卫犹疑了一下,姚遥却已趁机抬手拨开刀柄,当先一步推门闯了进去。屋内熏天的刺鼻之味让姚遥又退出了屋子,姚遥冷目扫向那两侍卫,那两位讪讪地向侧旁靠了靠。他们只是听命的,真心做不得主的。

“哼。”姚遥瞅着两人冷哼一声,转而唤道:“秋露,去备沐浴用水。”

秋露领命下去了,姚遥扫向李管事,道:“李管事,明苑人事一向由您经手,请李管事唤两个力大的小厮过来吧。”

“是,二夫人。”李管事额间渗汗,转身去寻那守门的低声嘱咐了去紫荆院寻两名雨字小厮。前些时日,紫荆院出了大事,他自料理着,本待大公子回来便行禀告,却又遇大公子如此情势,只好再等上一等。哪曾料到,老太爷那处又出了问题,这程府还真是一事接连一事,这个年怕是过不好了。

秋叶回转,报水已备好。

雨一雨二也已过来,在院内躬身听命,姚遥瞥了两人一眼,命道:“进来吧。”那两雨垂头眼角扫向李管事,见李管事微不可闻地点点头。两人忙听命上前,随姚遥进了屋子。

一入屋内,两人俱是一惊,这屋内气味还真是难以形容,酸腐,臊臭,腥嗖混搅在一处,几欲让人作呕。姚遥拿过秋霜手里的灯笼命道:“你们院外候着吧。”秋霜迟疑一下,还是听命出去了。

姚遥挑着秋笼,就着昏暗的光线,与那两雨迈进屋内,屋室并不甚大,很快,姚遥便在博古架的后头寻着了蜷成一团遢邋到极点的程承池。

88、89

饭渍,酒渍,污渍通通团在程承池身上那件满布褶皱的墨锻长衫上,周围杂七杂八的扔着酒罐,东倒西歪,更有碎裂成片的,姚遥捂着鼻子错后两步,压抑了心内的气愤,命道:“抬你们公子去浴房。”

“是,夫人。”雨一雨二倒也听命,可能也很赞同此时的大公子需洗涮洗涮。

两个小厮小心翼翼,轻手轻脚,一人抱两胳膊,一个抽两条腿,姚遥估计这两位身上也有些功夫,抬起程承池来丝毫未见费力,而且,那玩意个,居然睡得正酣,呼噜声都未见停顿片刻。

姚遥前头提灯,快步出了屋子,门口那两侍卫眼尖瞧见抬着程承池出来,上前要拦,姚遥冷眼瞥道:“不过是洗浴,你们不放心也跟进去?”言罢,也不理会他们,爱跟不跟咧,前头挑灯就进了浴房。

两个小厮将程承池抬了进去,放于桶旁的矮榻上,互瞅了一眼,面上有些为难,姚遥冷眼撇着几人,哼了一声道:“等什么呢?替你们公子洗呀”

雨一迟疑一忽儿,才躬腰施礼道:“二夫人,您这……”

姚遥挑了下眉,转身至屏风后的椅子上,漫声道:“你们洗着,我在此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