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承池将门霍然推开,姚遥正认真地咬到右手的中指上,她愣愣地住了动作,恍惚看向程承池,半晌儿,才开口问道:“你要干嘛?”

程承池立时便瞧见小女人脸上挂着的迷茫与脆弱,心内软了软,叹道:“你在净房时间太久了,出来吧。”

“噢。”姚遥回神,这才惊觉自己真的在里头耽搁的时间太久了,两腿都有些酸麻。起身,提裤,姚遥竟无视了程承池还站在门内,程承池瞧着精神还不甚清醒的姚遥,咬了咬牙,转身先回了正室。

姚遥蹲得确实太久了,走了足有十来步,才回复知觉,她极缓慢地挪回屋内,坐在桌旁,定定地看向窗外。夜晚就这点好,一切均是模糊不清楚的,不必刻意收敛脸上的表情,姚遥知晓现在自己的痴呆相,但她就是觉得累,不愿再装。

“你……”

“别说,我不想知道了。”姚遥极轻地打断程承池的话,倦倦地趴在了桌上,仍就望着窗外的那抹月华,不肯去看程承池。

程承池沉默,半晌儿,叹了口气道:“那先吃些东西吧,近一日未用食了。”

“好。”姚遥低声应道。

程承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去唤秋意备饭。

这顿饭吃得异常安静,姚遥不愿说话,程承池又不便打扰她,无声地用过饭,姚遥执茶轻啜,她一直未抬眼看程承池,程承池自然也感觉得到,他将要开口问她在闹什么别扭。

姚遥却先是极深地打了个哈欠,将杯子放在桌上,轻声要求道:“我们明天便回京了吧?那今天早些歇了,好吗?”

程承池深深地皱眉,心内有些恼意,本想开口教训教训她,却见这小女子眉间满是疲惫,身上的倦怠极深,竟给人一种萎靡的颓败之感,想来在那墓中,她是伤了神又伤了心的。如此一想,便不愿逼她了。

他深深呼吸了两下,方按捺住性子,应了声:“好。”便痛快起身离去了。

人至了门口,姚遥才开口要求道:“不要秋意进来了。”

程承池住脚,又回身看了一忽儿伏桌未动的姚遥,才摇头应了,推门而出后,回身掩紧了门,吩咐了秋意不要打扰,他静静地立在门口呆了一忽儿,仰望着夜空皓月,头一回,心内涌出股莫名的无力感来。

第二日,秋阳依旧好,姚遥情绪终于好了些,只是仍就懒懒的,提不起精神来,秋意在收捡东西,姚遥坐在床上,眼神跟着动来动去忙着的秋意,思绪却早就飘远了。

“夫人,夫人……”秋意担扰地看着姚遥。

“啊?”姚遥回神应声。

“已是收拾妥当了,夫人还需再看看吗?”

“不用了,走吧。”姚遥起身,抱起桌上的蝴蝶兰,先行出去了。

门口,程承池背手立于车前,见姚遥过来,伸手扶她,姚遥低眉搭手上了车,程承池也随后跟了上来,帘子合上,秋意瞧着守在车前的两个骑马的冷面侍卫,轻唤了声:“夫人?”

并无人应答,秋意无奈,只好上了后头的行李车,马车缓缓动了起来,秋意心里有点忐忑,留了夫人与那大公子同车是否合宜,可自己……

“唉。”秋意觉得份外气闷,心里盼着早回程府,与几个秋碰了头,也好有个商量,自己一人,又遇夫人昨日起便对自己很是冷淡,真有些无所事从的委屈之感。

马车平稳地前行,程承池一直在看着端坐于对面的姚遥,姚遥身形未动,眼神未飘,但程承池就是知晓,这小女子又在走神,不知那思绪又飘到了何处?

那无力感又袭了上来,这让他份外不适应,为了按压下这种奇怪之感,他开口打破安静,问道:“在想什么?”

姚遥回了回神,才应道:“嗯?”

“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