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遥已将给下人置备的春服发了下去,换来一阵欣喜声,这衣服料子虽说不甚好,但款式做工确实很细致,穿上不显死板且相当合身,无半分敷衍了事,尤其是丫鬟们,那是相当得她们的心意呀。

姚遥在府内已然两月未见着程承池了,当然,人家并非两月间一次未曾回府,而是每次均来去匆匆,姚遥有心找他理论理论泸青之事,却不好在人家死累着吃口饭喝口水,随后便要奔命地空档扯这些有意义,但意义不甚大的闲篇。好吧,于是就这般过了两个月,姚遥忘性大,这事就这么淡了,也没再提的欲望了。

而程承池却是回府里了,这一回竟呆了五天有余。

其居府期间,传来大南朝初立三年,天下已定,为促进人口繁荣,百业昌盛,南武帝特赦天下之令,凡非罪大恶极,即刻问斩者,均赦无罪。这还在牢里住着的,开了牢门便可回家寻老婆孩子去了,这因罪被卖不可自赎的,也放宽了条件可以买自己一良民身份了。这赦令一出,天下哗然,有喜的,有忧的,喜的自是那些得了自由的,忧的便是那些得了便宜的,一怕被人报负,二怕被人觊觎财产。

所以,那赦令下来后的五天里,京里的戒严着实是紧了些。好吧,姚遥也是随众嘱咐关紧了门窗,小心防盗,提防有人进来顺手牵羊,这给人点路费倒也不打紧,就怕冷不盯地吓着人,回头再逼急了狗跳墙,伤着花花草草,那便不好了嘛。

不过,姚遥这谨慎小心的举动却换来程承池丝毫不掩饰的嘲讽,其原话便是:“我一堂堂将军府,若让你所说的那种宵小随意闯入,那这京畿防卫守领的头便不能再长在脖子上了。”

姚遥撇撇嘴,未理会他这自大狂,你也知晓你这里只是个将军府,不是皇上呆的地方,人家京畿守领守得是皇宫,又不是你家,自打那赦令下来,从左侍郎至左相,哪家没被进去过一两回的,有抓着的,没抓着的,怎就你这府里特别,进不得人呐?当然,姚遥的意思并不是欢迎进入,得了,思维有些乱。总之,姚遥嗤之以鼻回他,依旧认真嘱咐着,哼,小心使得万年船嘛。

这京里着实乱了一阵子,待稍定了,姚遥竟得了小桃至槐州来的信,信上说,她与夫君已有了正经身份,预计六七月份进京一趟来拜会姚遥,到时再详叙,当然,拉拉杂杂也说了其他的,但重点在这一句。姚遥合了信,心下颇为感概,一别经年,几经坎坷,又逢乱世,竟还有相见的一天,这不能不说是缘份与命运,姚遥叹了口气,想了想,便唤人将小桃姨娘寻了来。这事总要知会她的。

姨娘这几年跟着姚遥养的好些,便架不住岁月的摧残与之前在前夫家里对其的打击,从前那风韵尤在的美妇,如今也成了一发福的婆子,只有那略胖的脸上还依稀能瞧得出从前端正的五官来。

姨娘一进屋内,便恭身施了一礼,恬脸笑问:“夫人寻我。”

姚遥起身拉了她的手,吓得她缩了缩,却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姚遥坐到一个椅上,待P股刚挨上椅面,又惊地跳了起来,嘴里迭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夫人有话直接吩咐老婆子,老婆子可不能乱了规矩。”说罢,便虾腰退至椅旁,恭敬致极待命。

姚遥深深地叹了口气,想着从前在薛府时,算了,她摇摇头,说这些还有何意义。

她刻意放缓了声调,柔声道:“姨娘来程府这许多年,如今,这当今圣上大赦天下,姨娘可得良民身份,不知姨娘有旁的打算没?”

“旁的打算?”姨娘先是迟顿地跟着重复了一句,随后,才似想明白了一般,“邦”的一下跪地叩头,颤声道:“老奴绝无二心,只想侍候夫人至死,日后老奴若是……”

姚遥突地见姨娘跪地磕头,怔愣了一下,才慌忙起身去扶,姨娘话刚说至此,便被姚遥扬声打断了:“姨娘这是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