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老太爷请了来,纵儿陪座其左,姚遥坐于纵儿下首,留了老太爷右手位于程承池,正待姚遥吩咐开席上酒之际,那春枝一身喜庆大红绸袄,外披红狐斗篷,打扮得美艳至极,自远处搭着翠烟的胳膊一步三摇地施施然而至。姚遥拿眼瞥了一下随在其身后两步外正撅着嘴的秋意,也不好问什么,便摆手让其入了席,正坐于程承池空座位的下首。

老太爷在山庄时便一时糊涂一时明白的,来了程府这几个月,程承池一直未断了延请名医,却未见什么起色。这入了席便一边拉着纵儿的手唤着承宇,一边摆愣着几个小凉碟,悄声嘱咐纵儿道:“你还小,这些你都吃不得,待会上了热软的菜式,让丫头拈了给你吃。”

纵儿也是习惯了老太爷的这番架式,只懂事的点头应是,也不一再重申自己是纵儿,不是爹爹这句话了。

那老太爷本拉着纵儿絮叨着什么,却见春枝如此装扮行了进来,花枝招展暂且不说,却是见着人连个礼也不施,只略欠了身子便一P股派在了座位上,立时便端正了脸,紧瞅了一晌儿春枝,呵声道:“什么东西?滚出去。”

那春枝知晓这老太爷是个痴呆的主儿,便未曾放在眼里,再加之姚遥与她的那个交情,程承池又在不场,她自然是对这种降身份施礼之事能省便省了。

此刻听了老太爷的暴呵,倒是吓了一跳,便呆了一呆,那老太爷瞧见她那傻样子,更是生气,“嘭”的一声大力拍了一下桌子,抬手点向春枝,怒道:“滚,滚,给我滚出去。”

姚遥本一直站在门口,一头听着报事,一头留心着李管事是否回转,时不时的还向饭厅这扫一眼,可这一眼没瞅着,便听得老太爷拍桌子生气的声音,回首瞧时,瞅见屋内留守的两个秋一脸的幸灾乐祸,便皱了一下眉,急步行至老太爷跟前,抚着他前胸,道:“父亲,息息火,这大年节下的,不兴生气的。”

老太爷点手指着春枝,此刻听了姚遥的话,转而瞧向姚遥,盯看半晌儿,突地冒问道:“你是谁。”

姚遥满脸黑线,正待解释,纵儿在座位上不干了,拉着老太爷的衣襟道:“祖父,那是我娘。”

“娘?”老太爷又看向纵儿,两相瞅了瞅,突地想起什么来了似的,哭道:“承宇,你连你的孩子都未见着,人便没了,是爹没用,呜……,是爹没用……”姚遥只觉深深地无力,这老太爷思维又跳到哪去了?

好在,老太爷随身的那马婆子倒是极有经验,她先是迅速地扯了帕子替老太爷拭了脸上的鼻涕眼泪,随后又自袖里掏出个绣囊塞到老太爷手里,果然,老太爷立时便止了哭声,拿着绣囊细细地看了一番,才悄悄俯到纵儿耳边,轻道:“承宇,别告诉你娘。”说罢,便慎之慎地将那绣囊贴身放了起来。

姚遥吁了一口气,赞许地看了一眼儿那马婆子,旁边的秋兰立时会意,自袖中掏出个荷包塞到马婆子手里。马婆子满脸喜意地接了,忙不迭地冲着姚遥施礼,姚遥点点头,以为终是消停了,便要转身去门口瞧瞧李管事回府没有,却听得安静了片刻儿的老太爷突地又道:“你怎么还在这儿,让你滚,没听见?”

姚遥回身,正瞧见老太爷冷着一张脸,对着春枝吆喝着。姚遥正待上前解释解释,突听得门口有惫懒地声音道:“老爷子这是怎么了,对着谁呀?”

姚遥只听这语气,便晓得是程承池回来了,她侧身让路,待程承池大步越了过去,便微微施了一礼,转而嘱咐下人开席上菜,随后也跟着入了席。

程承池挑眉斜眼扫了一下正紧张起身施礼的春枝,转首对着老太爷道:“您这对着谁呀,滚滚滚的,我这儿可刚进门。”

老太爷一见程承池便有些呆了,早忘了刚才那码儿子事了,只余一脸的悲戚伤心,带着哭腔道:“承池,你回来了,同爹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