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完全退烧,又陪了半日宴会,这会便有些精神不济,捏着眉心盘腿坐在长案后,翻阅崔芳送来的关于隋棠的日常起居。自他病起,他还不曾看过。然细想,他中秋那日才发病,至今也就四五日,人好好的在他面前,不看也罢。
“殿下平素做些什么?”蔺稷合上卷宗。
崔芳道,“殿下长日无事,又好饮食,便加膳打发时辰,午歇也加了时长。其余时辰要么在认路,要么默写医书。”
“能吃能睡”蔺稷撑着额头,想象妇人长肉丰腴的样子,定比清瘦撑不住衣衫好看,“她还默书?”
“是的。”崔芳回道,“殿下有两本医书,还不曾研读透。本是让婢子几个读与她听,但婢子们识字也不多,殿下试了两回,恐我们读错坏事,便不再学习新的,只背书默写。”
“她怎么写?”蔺稷暗自嘀咕,想起前世那份字迹歪扭的手书,眉间黯了黯,须臾却笑道,“嘱咐长泽堂收拾屋子的人,殿下写过的书册纸张莫丢弃,悄悄整理好,送我这来。”
“这、恐怕不行。”
蔺稷蹙眉看崔芳。
“殿下不舍得浪费纸张,平素都是是以指在桌案书写。”
蔺稷听后颔首,从袖中探出一个指头,在桌案比划。
“婢子瞧殿下对医理很感兴趣,最近两回林医官来诊脉,殿下都会留他说会话,问一些草药用途。只是林医官时辰宝贵,需要在医署照料,殿下便不好多留。”
正说着,林群过来了。
原是蔺稷用药的时辰到了,头贴药他已经用了五日,如今还未痊愈,便需要转方重新配药。
蔺稷想着隋棠默书姿态,这会正在在桌案写得认真,闻来人也不抬头只伸手过去。林群只当他在思考事情,不敢过分打扰,直径搭脉听诊。片刻后才启口道他换药再服五日若无虞,之后用七日安神培元汤便可大安,又言多修养云云……蔺稷敷衍地点了两下头,忽似想到些什么,抬眸看向林群。
林群被看得发憷,“可是下官失仪了?”
“你、罢了,且缓一缓再说。这会没事,先退下吧。”
“什么没事!”同医官一道进来的淳于诩也当他被诊脉还不忘梳理公务,终于忍不住开口,对着林群道,“他手臂上这点伤,前后都快一月了,结疤祛疤慢就算了,怎还莫名扯出这么多不适的?到底能不能好!”
“大人的伤是小事,但多年征伐,元气受损方才引出病症。原是养大于医。”这话,林群原不止说过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