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休息成不?” 蔺稷挥手谴退人,阖眼等药凉。

半晌睁眼,发现淳于诩还在。

“有事?”蔺稷端来汤药,边喝边往榻前走去。喝完上榻,将碗盏丢给了尾随而来的人,“快说,我乏得

很。”

“你昨个说将何昭安排给殿下做先生,教她读书,我当时没回过味来。”淳于诩看着躺下的人,“你别忘了,何昭身后可是姜令君一派,如今殿下以一城换何昭一命,他定然肝脑涂地,誓死效忠。你确定要将他放在殿下身边?殿下和陛下乃同胞手足,此次丹朱事件……你这拐着弯保下了何昭,可别到最后是为他人做嫁衣!”

“她是她,陛下是陛下,他们可以不相干。”蔺稷阖上眼,抽来一床被子盖上,嘴角浮起笑意,“我喜欢给她做衣裳,就要给她做嫁衣……”

淳于诩只当他睡中戏言,听过即罢,合门离去。

唯剩榻上青年,因“嫁衣”二字思维拐了个弯,睁开了眼。

她两世嫁给他,他却从未见过她穿嫁衣的模样。

多遗憾!

第17章 都给她 师者承明,医者董真。……

赐地封侯的诏书下达的当日傍晚,隋棠便在望烟斋里见到了何昭。

蔺稷用了药正在歇息还未醒来,人是淳于诩领来的,当下赶来的还有蔺禾。隋棠走下长廊,出了垂拱门,在临近院门时驻足。

“殿下怎么不进去?”引路的兰心问道。

隋棠的眼疾没有进展,眼力却愈发好了,她隐约听到少女细碎的哽咽声,抬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压声道,“我们缓一缓再进去。”

只是候在院门外的时辰里,她尽听到女郎一人的动静了。

“你出来了?”

“那以后你安心便是,不会再有事了。”

“……你以后隔日来教授阿嫂,我也来旁听,好不好?”

“你今日才出来,原不必这般急着赶来的!”

“你怎么不说话的?我求了三哥三嫂许久,他们才愿意帮忙……你连个谢字都没有吗?”

“你、你是哑巴吗?”

隋棠已经领婢女们往后退去丈地,按理闻不到院中话语,奈何少女声音愈发激烈响彻,不容她们不听。

“我们去长廊坐坐。”晚风拂面,隋棠理了理披帛。

“施恩某者乃司空,以城池换之则公主,在下要谢也是谢他们。”少女的声音歇下后,风中静了片刻,忽响起这么一句话。

冰冷刺骨,胜过西来的秋风。

隋棠抽了口凉气,这何昭竟是如此冷厉!

她还没感慨完,人也才转身,便闻院内有人奔跑出来,从后背将她撞了个趔趄,幸得有婢子及时扶住。

眼前一点模糊的轮廓,遮挡天际余晖。

是蔺禾。

她没有说话,气息翻涌,在盯看她。

隋棠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

须臾,似一阵风过,眼前明亮了些,蔺禾气呼呼走了。

兰心悄声道,“又不是殿下开罪七姑娘,她哼我们作甚!”

“殿下到了,快请进吧。”追出来的淳于诩见到隋棠,赶忙邀她进去,“属下得去追七姑娘,嘱咐她别怒中出错口不择言,泄露了何昭踪迹。殿下请便!”

隋棠深吸了口气,心中有些忐忑。蔺稷说何昭是来做她老师的,即便她是公主,但也当尊师重道,是故头次见面定要有拜师礼。

但这会什么都没有,她连送给老师的礼物都还没有备好。谁也未曾想到这人才出廷尉府大牢当下便来了。

大不了先磕头好了。隋棠暗思,当年在漳河畔,也是一穷二白,瘫在床上的成老头就让她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