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虾兵蟹将龟丞相,王予之全都没看见,只有这头压塌龙宫的孤寡老龙自己在这。

……退休真是一项伟大的制度。

王予之不期然地想起了那条想当龙王的蛟蛇,于是仔细地观察了龙的脑袋以他的身高,只能看到对方的脑袋然后觉得小蛇确实是异想天开。

即使被同款银链锁在这里,浑身布满伤痕,沉在砂石河床上,龙依然是威严的,祂的鹿角、鹰爪、鱼鳞、蛇身异常震撼,在暗沉的水底都能搅出碎金似的光来。

相比之下,那条蛟蛇只能算是条刚出生的小蛇。

“你要我干什么?”王予之回过头,不确定地问十净子。

“祂掌管敬河水脉,万一发狂,洪水就会泛滥。”十净子将《上清韵》递给王予之,“唱也可以,念也可以,总之稳定住祂的精神。”

“如果不好用,那就直接打晕。”不仅对龙毫无畏惧之心,看起来似乎还殴打过龙的十净子往龙的脑门正中一指,“往这里插一剑,按祂肉身的硬度来说只会受点皮外伤,但晕得很快。”

……不是,你还真的打过龙吗!

王予之翻了翻那本防水的经韵,试着唱了两句,感觉真的难听,只能跟念睡前故事一样念诵。他的声音偏低,声线平和,龙金赤交杂的单眼混色瞳慢慢合拢,打着卷的龙须也渐渐垂落,连冒出水泡的频率都低了。

虽然途径完全不同,但结果相同也勉强可以接受,王予之干脆掏出木鱼,把自己的念经声当催眠白噪音使。

在这个距离里,王予之能清晰地看到对方寒光凛凛的尖牙,每一颗都有他小臂长,很难理解龙为什么没有攻击意图,但如果幻视成大猫咪对人喵喵喵,倒也可以勉强解释。

第二具鲜红的棺材从河床中升起,但这位受害者没有郁岭的运气,他的血肉灵魂都被牢牢困在其中,怨气不甘地撞着棺壁。

十净子挖出棺材之后,并起剑指,一柄通体银白的剑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身前,随着手指下落的姿势重重砸在了锁链上。

即使水下无法产生火星,也能感觉到水温逐渐升高,快睡着的龙瞬间睁开眼睛,躁动起来,两根长长的胡须不停抖动,布满鳞甲的龙尾刚甩出去,就被十净子拽住。

好在十净子不是怪猎玩家,没有断尾的癖好,他徒手扛住龙的力道,继续砍着锁链。

王予之暂时做不到利落地戳图腾一剑,于是系统代劳,雌雄双剑冲出水面,又携带万钧之势调转方向,朝着龙头砸下,摩擦的热度甚至让水都沸腾起来,连绵不断的水泡飞速上升。

结实的“咚咚”两声过后,巨大的脑袋砸进河床里,大眼珠子合上了。

十净子无言地继续拆锁链,锁链砸河床上的震动感都没把龙吵醒。

“阵法拆了,剩下的我现在砍不动。”十净子直白地说,“让祂自己挣脱吧,反正又不妨碍祂施云布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