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花妖,也最好别穿明黄色,犯天家忌讳。”郁岭建议道,“既然已经修成了人形,那起码要按人的规矩来做。”

“我又不是人,”黄蝉一边给自己浇水,一边顶嘴,“你也不是,你守了半天规矩不还是把自己年纪轻轻地守成了死人。”

郁岭的脸色阴沉下来,血色在他的衣角上蔓延。

王予之嗅到了浓厚的硝烟气息,他维持着平静的表情,开始等待跑路时机。

“阁下应该回去好好学学礼仪。”

“我没上过学。”文盲花妖理直气壮反问,“我只要会相妻教子耕种纺织不就够了吗,读那么多书干什么?”

……他妈的,一个花妖到底为什么要接受封建男德教育?

只跟文化人唇枪舌战的郁岭面对读书无用论的山野泼夫,有种个人素质无处安放的憋屈感。

但把吵架层次降低到互撕头花的水平,他又可能吵不过经验丰富的黄蝉。

于是郁岭开始跳出对方的思路,回击道:“等他事业有成了,衣食住行都有人打理,你大字不识,能有什么用?回去养蚕种地吗?”

好一个发达后就抛弃糟糠之妻的渣男发言!

“那只能说你看人确实不行,”黄蝉上下打量了郁岭几眼,以那张白雪公主的后爹脸嗤笑,“你不会就是这么死的吧?”

笑完之后,他又想起王予之还在这里,于是试图给自己打击情敌的刻薄嘴脸找补,急急忙忙回头。

……然后他俩发现舆论的中心王老爷早就跑路了。

在祠堂里躲清净的王老爷顺手把口红……把茶叶上供给了十净子。

逃避虽然可耻,但真的很有用。

王予之开始盘算要不要把周常做了,或者去街上再转几圈,总之要找个合理的借口做不回家的男人。

“你会水吗?”十净子突然问。

“一时半会淹不死。”想起先前的几次水下体验,王予之面无表情地说。

“我要请你帮个忙,”十净子站起身,将手递给王予之,“敬河里的龙早就出了问题,但我门下弟子处理不了,直到今天。”

还没等王予之问是不是找到了解决方法,就听到十净子继续说:“我拿走了另外几幅画卷里的力量,差不多够用了。”

幸好没出现一群十净子(切丝)的场面,否则王予之必然会以为自己误入富江世界。

王予之借着他的手,从蒲团上站起身,问道:“什么问题?”

可能是因为自己早就飞升,也可能是他压根不把非人物种看在眼里,十净子对“龙”毫无敬畏之心:“祂就跟之前那头老虎差不多,祈雨求风都没有回应,才被人发现困在水底下。”

……什么孤寡老龙不上班才被同事发现失踪的剧情啊!

虽然已经辞职,但仍对这种结局心有余悸的王予之毫不犹豫地同意帮忙里面有几分是逃避黄蝉和郁岭,那就另说了。

他们俩踩着王予之的剑,御剑飞行。

天空蓝得令人心惊,脚下的街市、山川与河流都缩小成色块,景色很美,但扑面而来的风吹得人脑袋疼,在对方的默许之下,王予之若无其事地往十净子背后躲了躲。

敬河河面宽阔,因此入海口并没有水量差造成的大潮,但河水与海水的交界处仍显示出绿蓝分明的色差。河堤上早已站着一群青色道袍的道士,还没等王予之分辨出他们的面容,两人已经直接扎进了水里,溅起在跳水比赛中足以拿到10分的水花。

水下非常昏暗,但王予之看得清倒不是因为他视力好,而是那座水晶宫着实有点耀眼,即使被压塌了一半,废墟也闪着明亮的光泽,珊瑚作底宝石镶嵌的巨大建筑,照得盘踞在上面的龙的鳞片都如同黄金打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