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子日后可要谨慎些,眼光放远,莫再胡乱发脾气。”

她忍不住叮嘱道,“便如今日这般,陛下虽恼你,却还想着救你。

可换做别人,未必会善了。”

郅师耆即刻换做一脸不以为然之色,哼道,“你当他真心为我?还不是为了汉庭。”

“莫管为谁,帮了你便是帮了你。”

徽妍皱眉,认真道,“王子将来做了单于,也切不可再想什么谁帮你是不是真心,都是意气之言……”“知晓知晓!”郅师耆最怕听她教诲,无奈而委屈,“徽妍,我对你才说这些话!”徽妍看着他,不再多言,却觉得他这般模样,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初到王庭之时,不禁笑起来。

那时,他被单于强令向汉使学汉文,由徽妍教他阅读典籍。

她宫学出身,照搬学官们的那一套,时常教训他,说他这不对那不对,唠唠叨叨。

郅师耆被折磨得苦恼不堪,也常常发脾气,却怕徽妍罚他抄写,从不敢在徽妍面前胡来。

“我……我走了。”

郅师耆看着她,少顷,挠挠头,“天未明便要启程,我此来就是道别。

蒲那和从音,便暂且随你去长安,等王庭平定了,我再接他们回来。”

徽妍知道终有此时,虽舍不得,还是颔首,“我知晓,王子保重。”

郅师耆深深地看着她,似乎还有言语,终是没有多说。

少顷,转身走开。

徽妍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什么,道,“王子,且慢!”郅师耆讶然回头,徽妍道,“且等一等!”说罢,转身入帐,没多久,又走出来。

却见她手中拿着一只小小的桃符,递给他,“此物,是我年幼时,我母亲给我的,说乃老桃木雕成,最是避邪镇恶,让我随身佩着,可保平安。

这些年,我虽奔波,也遇过凶险,却的确终化险为夷,想来此物当是灵验。

今后王子一人拼搏,也将此物带着,可为护佑。”

郅师耆眉间一亮,接过来,却道,“可我拿去了,你岂非便失了护佑?”徽妍道:“我回去还可向母亲讨一个。”

郅师耆笑了笑,立刻收起来,放在衣服里。

他看着她,似乎十分高兴,眼睛闪闪,“徽妍,你果然还是喜欢我!”又回到这个问题,徽妍哑然。

郅师耆却似乎并不在意她会如何回答,突然上前,用力地抱了她一下。

“你也保重!”他在她耳边低低道。

徽妍面色通红,看着他好像怕被她追打一样,在漫天星光中笑着走开,又不住回头,正如从前。

温罗的提议很有效,郅师耆随他离去之后,消息不断传回。

有汉庭重兵为后盾,投靠郅师耆的部众与日俱增,未出十日,王庭东边诸部皆归右日逐王麾下。

而郅图水以北,及各方无主观望诸部,也纷纷派人联络,效命右日逐王。

虽然右贤王仍占着王庭,但漠北归属,已成定局。

事情大体落定,皇帝离开长安多日,也不再逗留。

将漠北之事交由杜焘坐镇之后,皇帝御驾在北军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往中原开去。

蒲那和从音从前一直听母亲说长安,如今终于要去,一路上皆是兴奋。

坐在马车上,一会问长安还有多远,一会又问,是不是过了那座山就会到了?“大军到长安,最快也要二十日。”

最终,还是皇帝给出了权威回答。

歇息时,他让军士取来地图,在蒲那和从音面前摊开,“从蒲奴水出发,到范夫人城,往东南,过了朔方,才到司隶,最后才是长安。”

蒲那和从音看着他在地图上指指点点,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