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听是审讯室,不过是从一片虚无中变出了两把椅子和一张桌子,记录员不在,只有两人。

“不会。”

帝国的科技还没发达到能直接投射人的思想活动的地步。

穆格原是记着自己和温雁的同窗情才回答一句,只是起了异心的温雁想的却不是那样简单。

现在还不算绝境,在被押上审判庭之前,温雁还有机会。

即使渺茫,也还是有的。温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穆格,出身自穆家的主家,被予以厚望,但同他不同的是,穆家是真的用金钱和爱意去培养这个孩子,因此从原生家庭入手不太可能。但自己有想要推翻现状的念头,同他一个年纪,接受同等教育的穆格呢?

每个人在年轻的时候都想当英雄。

在知根知底的熟人面前,扮猪吃老虎一套肯定不行,但温雁还是虚虚地将手放在膝盖上,沉重的手铐让他几乎坐不直身子,被精神攻击后脸上带的病态的苍白让他看起来无比脆弱。

Alpha对弱小,尤其是美貌的弱者,总是带着过强的保护欲,即便那保护欲和怜悯让温雁不舒服,但他懂得如何利用自己。

温雁永远对自己够狠。

只是百试不爽的一招在穆格面前失去了作用,Alpha见他这般无助的模样,眉头微皱,随后想到了什么,怒气爬上他的五官,刻薄的语言从他嘴里吐出平日他待人总是顶和善的:“别装了,温上校,我对你再熟悉不过。”

温雁垂下眼,极短的一瞬,再抬起眼时,他故意装出来的脆弱荡然无存,甚至,他是笑着的。

温雁不常笑,笑的时候总是带着不自然的拘谨,四年没见,没想到他还是一个样子。

嘴唇是血色尽失的苍白,但他笑起来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势在必得的感觉:“穆格,你想审我些什么呢?”

他没有喊“穆上校”,直呼其名,关系更近些。

温雁用不着巴结任何人,只要他想,多的是为他卖命的人。这点穆格在短暂的一年级体会过,而现在,他似乎回到了那个时候。

他是被一招制服的败者,而对方是前途无量的委员长。

只要他在,所有光芒都黯然失色。

穆格忽然又理解年少慕艾的自己了。

“机甲哪来的?”

“时空乱流。”

“你以为你是皇帝陛下吗?”穆格要被气笑了:四年不见,脸皮见长。在他的记忆里,那清冷若谪仙的温雁是绝对不会说这样滑稽的笑话的。

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挖苦,笑话是夹枪带棒的刻薄,可看见对方笃定的神色,他忽然又不确定了。

“或许我是?”温雁漫不经心道。

他不再看他,明明他的脸朝着他的方向,但穆格知道,那视线没有放在自己的脸上。

他在透过他看谁呢?段永言吗?

这个想法让他怒火中烧,新仇旧恨交加,穆格的手猛地握紧,肌肉绷得军服鼓鼓囊囊,可怒火在撞上那淡薄的眼眸时又被浇灭,他重重地靠回椅背,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温雁,你的军队害死了我大半的弟兄。”

那两轮眼眸这时才落到他脸上,眼里似有泪花闪过:“我很抱歉,但这是战争的必然组成。”

穆格定睛看去,才发现水光不过是他的错觉,只是对上那幽黑的眼眸,视线就再也挪不开半分。

温雁眼里的漫不经心却变成了难过、同情和悲哀。

他在同情什么?不是他杀的人吗?不对,不是他杀的。

穆格忽然想到温雁似乎并没有杀过人。

可这并不能抵消他的罪过。

穆格这样想着,定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