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坐落在东都北的博野军大营,散值后,陈茗黑着脸准备打道回府,当即有两名传唤的小兵下马过来通报。

“主君,博野大营起了大火!”

陈茗按了按不断跳青筋的额头,腮帮子骨疼的要死,心口也是疼的要死,不想说话只一脚踹过去把人踹翻,才上马策去了北边的方向。

心急火燎的毕知梵就是趁着这段时间,从洛河大桥直奔晋王府。他潜伏的本事不小,谁也不带,单刀直入,躲过戒备森严的哨兵与巡逻的军官们。他哪里也不去,直奔陈茗的起居室中枢。

游泳逮鱼打赤脚吃烧烤,在奴婢们看来极丢体面的“贵人”郎君,没人敢当面说半句,只敢挤眉弄眼。黑天一到,燎烟就被这一大堆婢女宦官们簇拥着“请”回了晋王的起居室,要求郎君迎接晋王殿下,这是他们卑微的底线。

然后他们就看见悍然冷肃、高大恐怖的杂胡蛮子从天而降,一把抓住这位郎君的手腕,说:“烟烟,跟我走!”

第59章 57最后一件事

这个事故的发生,不在陈茗的意料之中。

也不在燎烟的意料之中。

但在毕知梵的意料之中。

毕知梵的母亲是祅教大巫,他的叔舅是现任大巫,他本来会是下一任。以安南道为集散地中心,他们在周边的游牧部落也有不小的影响力。他们共同拜一轮月亮与篝火,献祭人牲的血。最惨烈的痛苦,或者最坚定的信念,能召来呓语。

为数不多平淡的日子,放烟火他想让燎烟过个好节,满街挂灯是想让他走夜路也不会被石头绊倒。

挂彩条的许愿树,他在树上已许下很多个愿望。

两人肉体纠缠,欲海里索取彼此的身体。烟烟对他说过很多次:“我不会爱上你。”

毕知梵唉声叹气,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不必总提醒我。”

他耳朵中镶嵌的眼纹耳珰,身体的旧伤沉疴,还有一个关于死亡与新生的杳梦。在那座压抑的冬春的庭中,太阳底下,紧闭双眼的他听见有人在喃喃自语,为他描述最遥远的家,与最真挚的爱。

将他重新召回此间。

他是真的已经死亡。复活的那一天,有一颗举世无俦的宝珠,升作他远航的灯塔。

很多时候,他恨不能清空街道的人。掠夺一个与他遥相望的好时节。

毕知梵从屋檐落下,把周围一圈的人全部横扫在地,秋风扫落叶般。这群人常年服侍贵人,长于内宅,没什么武力值。战场上杀出来的毕知梵三两下就把他们该敲晕的敲晕,该打倒的打倒。

毕知梵着紫金带,朝服都没脱,拉住燎烟的手,说:“烟烟,跟我走!”

燎烟先是很诧异,诧异过后隐隐觉得不太对,推着他说:“毕知梵,别管我,你快走!”

毕知梵焦躁地说:“我能走什么?我让部下烧了晋王的军营,能困他一时,不能困他太久。烟烟,跟我走好不好?”

燎烟沉思片刻,片刻的时间里,他想过很多,眼眸闪烁明灭,最后握住了毕知梵的手,说:“好,我跟你走!”

毕知梵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极短暂,像昙花一现的幻觉。

铿锵锐鸣,安槐的人马从暗处出来,拔刀相向。

安槐还是胡子拉碴,耷拉着眼皮说:“毕节度使,擅闯晋王府,不太合适吧?”

燎烟一瞬间清醒过来,上前一步,冷冷说:“安统领,此乃我请的客人,并非擅闯。你待如何?”

安槐哽了一秒,回:“小君,您这样说,可是有些睁眼说瞎话了啊!”

燎烟冷笑:“我眼不瞎话也不瞎,毕节度使是蒋某的挚友,为救某于囹圄,可有问题?”

安槐极无奈:“小君,三年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