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龙在与燎烟对视,神秘且冷酷的龙目,与陈茗合二为一。
“你那两个小崽子现下被我收为义子,养在晋王府的祥子院。”陈茗正完衣冠对燎烟说,“府中新建不久,你也刚来,可唤人带你去熟悉一番。”
燎烟问:“哪里都可以吗?”
陈茗笑:“自然,随处皆可除了晋王府大门以外!”
踏出门外前,陈茗又像想起来什么,说:“对了,我亲儿子也在祥子院里头养着,今年刚满一周岁。你得像爱你那两个野种一样爱他!”
陈茗离去,值守的婢子仆役上前,向空茫的燎烟请问:“这位……小郎君,洗漱更衣否?”
燎烟心中如扎针般痛,喘不来气,还是有一点滴痛的。
毕知梵又出了一趟关山以外,杀灭山坳坳里藏身的伪皇帝的一小撮乱军。也终于回了东都。他更换了靓丽的华服,戴耳饰簪鲜花,兴冲冲要上山找烟烟,下属们怎么劝也劝不住。
直到他与他的马一起在街边听到商贩讨论:“听说晋王上了一趟山,接回了个美人啊。”
“有多美?”
“能把晋王迷倒的美人,你说呢。”
“在下的小道消息,据说这美人是三年前跟野男人私奔,最后被晋王处死的男妾啊!”
“嘿嘿,你都说是小道消息了。晋王那脾气,容得人背叛?”
“管它呢,大小是个贱货狐媚子,只配伺候男人下半身。”
毕知梵突然抽出剑,刀光两闪,一膛热血溅了一身,以及满地。说脏话的那人死无全尸,头颅飞出两米远,滚了好几圈,满街仓皇逃跑尖叫的人。
毕知梵华服染血,像极有了一张极英俊面目的恶鬼,在奔逃的人群里巍然,又摇摇。
第58章 56最后一件事
晋王府算新建也不算,宗室凋敝死了差不多,空下的王公之府不少。陈茗挑了正北向某一座最顺眼的,原某亲王的府邸。几乎占地四个坊的面积,与宫城仅有洛水之隔,还架了三座大桥。骑马就能冲进皇宫禁苑,把天子架出来聊个寂寞,倘若陈茗想的话。
河东大本营的大部分旧臣继续在老家镇守,庞大的拥戴他的势力错综复杂,在乱世之中组成一架巨大的可怕的军政机器,机器的每部分零件都有诉求,都有绞肉机性质。陈茗能操纵这台疯狂的机器,多多少少是有些真疯,以及真的无情。令如山,言出法随。
狂热的欲望与掠夺欲时刻都在他的血液里沸腾,不止他一人的,是所有信仰他的人的汇总,碾压他一切生而为人的七情。他只会越来越疯狂。
他需要一片阿司匹林。偶尔那么多月晓黄昏,尸横万里,血流漂橹,他会惊疑其中会不会有他遗落的他最珍贵的鳞,很疼。他只想要他说不出来名字的,一片阿司匹林。
王府恢宏,也可以看出来之前被烧毁又被重新修复的痕迹。楼阁错落,檐牙高啄,廊腰缦回,长桥卧波。入目煌赫。
燎烟既没去所谓的祥子院,不是他不担心俩小孩,而是他相信雉奴没问题,陈茗不至于苛待幼童。燎烟也没跟人询问他三年来的所有行李去了何处,这在陈茗这里没有意义,他三年的生活在陈茗眼中不值一提,拈指一掸便灰飞烟灭。而今日的燎烟被套了一身黑绸金带的袍,金色束带飞扬,极浓墨重彩,彰显某份奇怪的特殊。这衣裳极好看极熨贴,脚趾头想都知道姓陈的晋王早知道他的情况。
燎烟百无聊赖趴在长桥上,水面倒映出一张又丧又屌如残花般的、他的脸。他找人要了一箪鱼食喂锦鲤。一洒一片,肥头大耳的锦鲤簇拥过来,红的白的黑的蓝的。他倒是还见着了几只眼熟的鸭子,呱呱在那儿跟鸳鸯们打架抢地盘。看吧,到了陈茗的鬼地方,连黄酒焖的鸭都开始暴躁。铁锅炖的大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