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她都快死了。

燎烟冲福福笑,说:“我是个画郎,现在相信了吧?我能将你绘成最美的女郎,你最本应长成的好模样。”

福福依旧恍惚着说:“荧郎是不是画郎,福福是不是天下最美的女郎,都不重要了。”

福福又说:“这辈子能跟荧郎共渡一晚,老娘已经是天下最美的女郎了!”

福福再说:“奴喜欢荧郎所说的否极泰来,不知郎君愿观福奴一舞否?”

远山黢黑,近水幽碧。璧月浮光。

有孤舟提灯泛于河面,鱼跃而上,碎光波如星子。河盛满天星月。

陈茗穿着蓑衣,大半夜地在小舟上钓鱼,钓出来个王八,蹬着四条腿儿挣扎。

“啪唧”王八被扔到后舱,后舱还有好多条白鱼跟乌龟王八,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带鱼鳖竟多于鲤鱼,多少让垂钓的陈茗觉得不是好兆头。当然他没有好兆头,其它人就休想有好兆头。

陈茗说:“都剁了,炖了!给隔壁的节度使们送过去。就说……鱼龙鳌鳖是本郎主的敬意。”

后舱的心腹有些心梗,回:“郎主,送过去就馊了。”

戴着草帽的陈茗不管,甚至愤怒:“他们送来的美人就不馊了?有狐臭的都敢送过来在本郎主眼皮子底下晃,摆明了想熏死本郎主,我送些馊汤难道还过分?还不都是他们成天地见缝插针地送贱人过来,把我烟奴都挤兑跑了!”

心腹觉得他家的郎主最近精神有些不太稳定,导致林子里的野兽都藏匿起来。害得他们也只能陪郎主半夜钓鱼,而不是打猎。

他们严重怀疑郎主想搞事情,想打仗,甚至想打到东都把天子赶紧撸下来。

对了,前阵子为了寻小君的踪影,周边山脉一圈的土匪流寇,甚至是水寇,都被地毯式地收拾了一遭,被收拾得骂来骂去同时跪求招安。

要么就被打跑到别家的山头当祸害去了。就跟那个自封节度使的伪襄南节度使一样,那位现在已经自封天府上将军,还要挥师北上讨伐天子。

哎。不好评。小君不好评。主君,更不好评。

福福是个十七岁的贫家女,从小被父母卖给牙婆,又被卖入娼寮,拜了个老妓为假母。就像贫贱有能耐的男子会拜有权势的大人为义父,贫贱而美貌的女孩却只能拜有门路的娼妓当假母。

未来的大人,未来的贱人,都只为搏一个前程命运,搏一个光明未来。

蒋荧客什么都不对她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他仿佛是一名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又仿佛是一名吃尽难言之苦的人间惆怅客。真矛盾呀。

福福双手挽花,舒展肢体,在屏风烛影前,为蒋荧客舞一支小垂手舞。

蹑影舞阳春,且复小垂手。广袖蛮腰,踏摇柘枝。

只有个无名的瞎子在拍彩绘腰鼓,为她掌控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