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烟对段二郎确实不信任,除了挟着恩威胁,他再次利用了段家对商道的重视,于是毕知梵再次被拎出来。燎烟曾私下要求毕知梵在夺回大权后,对段家开放安南道内外贸易,毕知梵则在假装思考一秒钟后,眼睛骨碌一转,表示仅对段二郎开放。
对一些为了50%的利润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砍头都只是块碗大的疤……的资本家们,这条规律古代也通用。段二郎代表段家“被迫”同意了。
段二郎内心:郎主的男妾,不愧是陈郎主的男妾。
段家先前投过毕敬甫,但毕敬甫竟是个白嫖的,毕知梵有燎烟小君作保,理应会言而有信……吧?段二郎属实是另一个赛道的天才。
那么,天杀的劳民伤财的男妾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燎烟在哪儿?
燎烟在陈郎主的梦里。
几天后,半夜的时候,陈茗从熟睡中惊醒,惊声叫喊:“来人!来人!”
灯火渐次第亮起,纷乱的脚步、兵戈撞击声停顿在门外。
房门被剧烈地推开发出震天响,仿佛猛兽张开血盆大口。
于昏黄火光中,陈郎主散发赤足,披了身及踝的玄裳缓缓踱出。他的气压凝至极点,双目赤红,散发出强烈的噬血气息,头发都近乎狂暴地飞舞起来。
“去平字坊,把你们小君带回来!”陈茗阴寒着脸命令,“带不回人,你们也全不用回来了!”
阶下的猛汉们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茫然的可怜。
只肖福上前一步,躬身回答:“郎主,小君尚未归来!”
陈茗猛一顿,才仰夜长叹:“噫!本郎主居然梦魇了!”
夜空洗星几滴,寥廓无垠。美则美矣,却像一张谁也逃脱不出的天网。
好好地活在他的身边难道不好吗,非得反抗,非得挣扎,多么可笑啊!
他的烟奴便终于也如大海里的一滴水,无比安静地消失。令陈茗心口仿佛突然塌陷一口巨大的黑色漩涡,生出一种近乎震撼的沉默……乃至恼怒。他无法不去恼怒,烟奴对他的郎主竟连一丝不舍也无?烟奴对他的郎主的情与意呢?还在吗?
以及更多的烦躁、暴躁、空虚、焦虑、不安,无时不刻不在困扰着他。身边最亲密的人儿跟他玩消失,就如同自己的命根子跑了!你他妈的!真不怕被他逮回来打断腿!要了命了的无差别想砍死这帮废物!全是废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郎,居然能让一帮所谓的精锐屁都放不出来几个?
陈茗粗暴地扯开脖子上的衣领。呼吸都不顺畅极了。
又过了数日,燎烟一些似有若无的线索有了眉目。陈茗才能稍稍冷静下来,捋清一些被他忽略的脉络。
陈节度使开始了清算。
首先是桃花妾的事宜,相当一大批民意认可桃花妾该死,桃花妾所隐喻的河东主君的男妾自然也该死。鼓动民意背后的势力被陈茗扯了个苗头出来。
戏班的班主已经被用过一轮酷刑,吐露出来他们原本是东都太常寺教坊里的乐舞师,不幸获罪,便被东都派过来探消息。原本只想夹着尾巴在坊间混日子,没成想突然有一日,一位蒙着脸的小郎君找上他们,给了他们一个初始的桃花妾脚本。
陈茗的罗刹脸再度止不住地抽搐。
血淋淋的班主都快死了,却一脸迷离,说,郎君的声音好听的很,像天边的彩云下着细雨,他听的心尖儿都在开花。以前不知道何谓美人,即使不见容貌
话没能说完,陈茗跳起来,令人再抽他一顿。痛彻心扉的惨嚎也没能给陈茗降噪。
对了,莫文山也被他“请”过来一起观刑。啧,倒是有进步,骨肉糜烂,腥臊的热血溅到身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