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恐惧,倒很有些意思了。
班主重新被死狗一样拎回来,断断续续地把剩下的细节交待了。桃花妾初始的脚本是小郎君给的,他看完以后如获至宝。一来脚本写的太精妙,排的戏折也堪称惊世骇俗,但只要敢演出来,足以名动天下。二来东都派他们过来,除了探消息,其实是想搅些浑水给帝姬造势的。他传信回去后果真得到支持,甚至太原府潜伏的旧部也出来一些人推动桃花妾的大火。这出戏……就是这般演下来了。
陈茗:“……”
所谓的小郎君是谁?陈茗让莫文山随便说几句话,让班主指认。
班主拼命竖起耳朵辨认,艰难地摇了摇头,说:若再能听一回小郎君的声音,小人死也无憾啊!
陈茗悬着的心死了,怔忡着久久未发声。四折桃花妾而已,竟然可以……让他杀灭好多人啊!他真恨不能呼天抢地,又恨不能捶胸顿足。何故如此。何故如此。
莫文山便淡淡地说了句:“郎主,过眼滔滔云共雾,笼人间良宵与恶夜。”
陈茗扭头,用一种很嫌恶的眼神看他,“莫郎,你有种再多说一句,说明白些!”
莫文山眼中竟蓄着了陈茗也看不透的某些东西,便又说:“各得所愿,皆大欢喜,如是而已。”
“呵呵,各得所愿?”陈茗仰天大笑,拎过那条抽人的刑鞭,猛地甩了过去。
触目惊心的血……从莫郎的脸沿着他的指缝凄厉的溢出。即使他倒地,痛的直发抖,也未吭出一声。
桃花妾风波闹的动静越来越大。沿着桃花妾的线摸索过去,浮出水面的许多有异心的都被打上标记,当然,跳得最凶的一批死的最快,刑场的刽子手甚至被交待,多砍两刀。诸多涉及其间的家族被牵连,流放或者贬为奴籍。
至于前些日子蹦出来要处死他烟奴的下官们?留着,这帮人算是莫文山提上来的,总不能让陈节度使“宠爱”的侧君这便被折了单薄的羽翼吧,得让他越来越丰满才成!
一个月后,笼罩在河东的阴霾才终于慢慢散开。
河东主君下令将唯一的男妾赐死,消息传告天下。天下人不以为意,只太原府一圈的人震惊。
与此同时,被派出去寻人的陆续被召回,饱受侵扰的太原百姓才敢松懈口气,只有些敏锐的人知道,要变天。
三个月后,凤翔帝姬抱着锦绣琵琶,顶着如晦风雨,带着天子的希望,千里迢迢出降陈节度使。举国喜庆。
大婚前。被彻底封锁起来的庭院中,夏花繁茂灿烂,枇杷亭亭如盖。只青石地板杂草丛生,久无人迹。
乌鹊南飞,何枝可依?
乌鹊南飞,杳无音踪。
可恨。可怜。妈的,外面你随便碰个流寇你就完蛋,你还不哭着回来跪求郎主饶命!饶命可以,重罚必不可免!
陈茗拿着大镰刀在各处角落呼哧呼哧,泄恨一样锄草,非要把那些杂草斩草除根,妈的,长这么快,哪儿来的苗子?不远处看着郎主的亲兵们吧,觉得郎主时不时发疯,严禁任何人碰这里的东西,包括草。他们已经很淡定了。
整出事件,陈茗大获全胜,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输了。输的是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