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年定好了新的府内规矩开销，府内事交给春棠夏莲，外头交给秦管事。除非重大事件，她一概不过问。

不仅仅是对两个贴身丫鬟与秦管事能力人品的信任，更是她不想再为许府上心，他们不配。以后兴旺也好，衰败也好，她都选择冷眼旁观，隔岸观火。

反正她的私房早已转移出去，陪嫁铺子也稳当红火，银钱如流水一般进入鹤冢，往后发生什么都饿不着她和身边的人。

时间一充裕，顾锦年便把心思都放在了许源的身上。

虽然此时她只比许源大七岁，可上世的经验让她十分得心应手，很快就进入了母亲的角色，把许源照顾得无微不至。

吃喝穿住，样样都在她注意范围内，却宽紧有度，不让他受半分委屈之余还有自己做主的空间。

学业上除了时时检阅功课，更注重营造合适的环境。丫鬟小厮们都是勤勉可靠之人，虽不便单独请先生，可顾锦年还是想办法安排了一个粗通文墨的书童与之陪伴，辅助提点。

这书童原本也是好人家儿女，自小攻书，只因家道中落没奈何卖身为奴，断了举业的心思。顾锦年不让他做粗活重活，只专心伺候少爷读书，并许诺将来还他自由身再助他重新读书，这书童感激不尽，自此格外尽心尽力。

许源本就是一个可造之材，原先是没有条件，如今有了这样好的环境与助力，他怀着报恩之心发狠苦读，很快便有了显而易见的进步。

才一个多月，原本蒙书都未识全的许源就学了几千个字在肚里，把入门的薄薄书本念得滚熟，并开始尝试对文联诗。虽作得不太像个样子，但难能可贵，毕竟才这么短的时间。

学堂里的老先生十分喜欢许源，夸他将来大有可为，若是继续这样学下去，秋末入冬之时便能做开讲了。

顾锦年辗转听到这话后，非常高兴。

趁着学中放假，她让小厨房的人做了一桌菜肴，犒劳辛苦读书的许源。

许源举杯在顾锦年跟前跪下，眼中是泪。

“母亲来这府中不过三年多，与我无任何血缘瓜葛，却明里暗中助我数十次，送食送衣，花钱买通长房下人照拂我，才使我免于饿冻体衰而死。”

“如今母亲又救我一命，悉心照料培育，视如己出。我亲母已故，亲父还不如不在，往后母亲便是源儿最亲的人，我这条命都是母亲的。将来若是能有所成就，必定百倍回报。”

还有些话，许源藏在心底不敢说。

他其实非常庆幸，二房一直未能有亲生的孩子。不然母亲还是二婶的话，终究是隔着一脉，有心无力，再怎么帮也帮得有限。

往后若是母亲生下孩子，他一定不会争宠心机，处处以弟妹为先，绝不会寒了母亲的心。

顾锦年饮下酒，扶许源起来。

她把肺腑之言说与他听：“我不图你如何出人头地给我脸面好处，只求你平平安安，康健多寿。再者就是记得我的好，至于回不回报我不在乎，有心就足够了。”

上辈子许仁德的过河拆桥反咬一口，实在是给顾锦年太大的心理阴影。

就算做了大官儿风光显赫又如何？连做人基本的良心都没有，这样的人还不如回家种红薯。

许源听得出来顾锦年说的是真心话，重重点头，眼圈越发滚烫。

顾锦年又道：“先生夸你读书进步，这是好事。然而我听说你夜里看书练字到很晚才睡，这样可不行。身子是最要紧的，若是年纪轻轻落下什么病根，日后有福都享不痛快，那样又有什么意思？”

许源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正如母亲所说，读书固然重要，身子才是青山之本。

他要是不把身体养好，将来做个短命鬼，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