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是皇族出身的皇子呢。
皇后舍得将膝下独子送来西北,也是走得最对的一步棋。
不是西北的血色,养不出后来长安城里杀伐果决的储君。
许多年过去,前些时日,听闻他在江南强夺了个人妇,杜仪也曾想过,少年时那个萧璟,会不会也在长安城的锦绣繁华里成了当今皇帝一样的人。
直到今日再见他亲赴西北,瞧着眼前这个,和少年时相比,更冷寂,更锋锐的他。
再想起当初自己那人还没长枪高的少年郎,身上累累血痕,倒下又爬起的模样。
才意识到他和当今皇上,终究是不一样的。
眼前的青年眉眼沉寂锐利,不复少年时孤傲,多了几分长安深宫养出的储君风华。
杜仪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也觉心中宽慰,搁下茶盏顺口道:
“多亏殿下费心将江南私盐案查没的银两送来西北周转,陛下应当是不肯应下此事的,殿下暗中布置,其间风险,老臣心里知晓,若无这笔银钱,老臣再是费心筹谋,怕也难保西北军中不会生出哗变。”
萧璟查办江南私盐案,本就是要拿这笔赃款,解西北燃眉之急,可彼时江南事了,皇帝却不肯答应。
反要那拿那笔银两,来修缮洛阳的行宫。
萧璟到底只是监国的储君,手里还没有那枚玉玺,更未曾坐上帝位,只能暂且应下皇帝的话,自个儿暗中布置,另想法子,把那笔赃款,悄无声息运到西北来。
这事一旦曝光,定然开罪皇帝。
萧璟肯顶着触怒皇帝风险办下此事,西北的守将自然感激他。
杜仪深知当今陛下的为人,也更加清楚,萧璟此番做法,必然承担不小的风险,所以有此一言。
可他一番话落,对面坐着的萧璟,眸光突然空了一瞬。
江南私盐案……
话音在耳边回响,脑海里浮现江南私盐案的种种。
额头,一阵阵发疼。
江南,私盐……
初到江南的那场酒席一闪而过,有人在他酒水里下了迷情的药,他瞧见面色潮红的自己,跌跌撞撞走进寺庙的厢房。
紧跟着,是个姑娘被绑着手脚,扔了进来。
他迷迷蒙蒙,瞧见她的身形,也看到了她的脸。
萧璟眉心紧蹙,只一瞬将她面容看得真切,下一刻,脑袋便如刀劈斧砍般的剧烈生疼。
他试图去想,脑海里的震荡疼痛愈发剧烈。
对面的杜仪见萧璟面色变化,忙关切问:“殿下,殿下,您怎么了。”
问话声落,萧璟突地侧身,猛咳出了口血。
他头痛如裂,手扶着额头,强撑着在案几上。
脑海里那道身影,那张脸,是一个,同明宁生的有几分肖似的女子。
可他知道,那不是明宁。
也不会是明宁。
杜仪见他咳血急忙就要喊军医过来:
“军医,臣这就去请军医来。”
萧璟扶额忍痛,摆手叫停了他:
“不必,漠北虎视眈眈,万万不能让人知晓孤身子有恙动摇军心。”
话落,抬手抹去了唇上的血色。
撑着桌案,硬是站了起来。
江南私盐案,扬州城,酒宴后的那女子。
究竟是谁?
他揉了下脑后,忍着头疼,蹙眉费力回想。
第233章 母女重逢
想着想着,后脑痛极,一手撑在桌案上,都险些站不稳。
杜仪面露惊惶,急道:“殿下安危要紧,疼成这般,还是请军医看看的好……”
萧璟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