圾桶里,忘掉这些不愉快的事也许会更好。他做不来报复别人的事,那么铭记仇家对他而言就毫无意义。

这很遗憾,我厌恶他的理由在逐渐消失了。这样我就解释不了我无缘无故的关注了,我把周难知的资料收进抽屉里,纸的边角由于揉捏次数过多,已经泛起了皱。

我全心全意融入正常人该度过的大学生活。扮演正常人并不难,尤其没了叔叔的监视,要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简直轻而易举。我不太喜欢的一点就是,无论聚餐一开始是什么由头,到最后总会变成联谊,Alpha和Omega们彼此释放出吸引对方的信息素,当然,在情侣之中也能看到Beta,于是这段感情就被大家赞誉为不是因为天性而萌发的、了不得的爱情。

很热闹,也很无聊,一旦聚餐结束,我就赶回家里,看叔叔的情况怎么样了。

叔叔病得很厉害,但是死不了,因为我寻来的优质药物以及良好的治疗延长了他的寿命和痛苦。他从喉咙里挤压出不成字的音节,我帮他盖好被子,语气平静,叔叔,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讲一遍吧。

家庭医生调慢了点滴的速度,我拍拍他的肩膀,拜托你了。宋若锦偶尔回来一趟,也会去房间里看望一下,我们都还记得,叔叔是怎么把我们养育至今的。做人不能忘本,我们很恳切地叮嘱佣人们好好照顾叔叔的衣食起居,因为他已经没法照顾自己了。

我去了周难知的学校,周年演出,他是压轴的节目,最亮眼的那一个。人群把焦点全放在他身上了,甚至是屏着呼吸,害怕自己会影响他的瞩目。演出结束,他鞠躬谢幕,第一排的好几个人冲上前给他献花。

如果不是资料上写得分明,我也不相信,周难知的爸爸就在几天前查出了重病,医疗费无比昂贵,不是他的家庭所能承担得起的。

这很奇怪,他分明对陌生人的病痛与不幸都那么关切,可躺在医院里的人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不可能没受影响。

要么就是他不愿意表现出来。台下的人都和他非亲非故,他不肯把自己的愁容给这些人看。

过了几天,周难知开始去打工。甜品店里的顾客大多是年轻男女,不乏写下电话号码夹在点餐单里递给他的。他折叠好,等下班时一并带走。

有个Alpha给他递过三次电话,他都收下了,但没有后续动作,还是继续系着围裙端上蛋糕,神色平静,就好像没有这么一回事。那个Alpha长相不算差,大概以前从来没被人这么无视过,有点忍受不了,伸手去抓住他的手。

周难知猛地抽走了手,去和老板说了一句什么,过一会老板走过来,请这位Alpha出店。Alpha起身走了,嘴里不干不净,一个破Omega装什么矜持啊,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下班时间,周难知推门出店,四处环顾,怕那个Alpha会跟上来。他的担心多余了,那个Alpha在附近小巷子的垃圾桶里躺着,一时半会醒不来。

Alpha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人也是一个Alpha。年轻,高大,脸上没什么表情因为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跟上来,正如他在高中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把电闸掰下去一样。

我平复了一下气息,把垃圾桶的桶盖放回原位。我不知道我忽如其来的暴怒是缘何而起,但当我看到这个人渣被我揍得只剩一丝出气时,心里的确好受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