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足够好运,这个人渣Alpha会被前来收垃圾的清洁工发现,把他拉出来,而他也早就失却了滋事的勇气和心思。

到那个时候,周难知应该早就安全地乘坐公交回到学校了。

我让家庭医生给叔叔又换了一种药,他对原来的药已经有抗药性了。宋若锦修剪着盆栽的树枝,哥,叔叔的身体还好吗?

还可以再撑半年多,或者乐观一点,给他加大剂量,再活一年也不是不可以。宋若锦遗憾地叹一口气,这么快,好舍不得啊。

叔叔瘦骨嶙峋,一见到我和宋若锦,就急着要坐起来。我俩一人一边将他摁下去,躺着就好了,不用那么客气。

最终叔叔还是没说出话,我去厨房让佣人给他煲好汤药送上去,宋若锦歪了歪头,哥,你最近有在交往的Omega吗?

“啊,不要误会。”他看了一眼我的神色,笑着补充,“你身上没有Omega的信息素味道。我只是看你最近总不回家,所以问问。”

宋若锦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好,但是这个能力用来观察我,就让人不太舒服了。“少管闲事,你还不回学校吗?”

他耸耸肩,“回了回了,哥你怎么对我总是那么凶?你这样会谈不到恋爱的。”

周千澍和宋若锦,都比我更早发现那件事。我喜欢周难知。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多完蛋,一个连爱是什么都不明白的人,居然就这样栽在一个四处传播大爱的人的身上。

我对此毫不知情,直到我亲眼目睹,周难知第一次主动把自己的号码递给一个女Alpha。

只是饮料不小心洒到对方身上了,人家都不介意,周难知却很抱歉。容貌清秀的女生撑着脑袋看了他一会,笑意浅浅,“那这样,你把电话给我,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怎么赔罪。”

谁都看得出来,她要的不是赔罪。可是周难知还是在便利贴上写下一串数字,递到女生的手里。

不拉警戒线的区域是这样的,只要有人想,随时都可以进入。

周难知工作的时候很认真,他不在意周围有多少双眼睛在望着他,这对他来说无关紧要。打工,筹钱,给重病的父亲进行治疗,这是他这个阶段的唯一目标。他把电话给了那个女Alpha,但是他们什么发展都不会有,因为他没有闲情逸致谈恋爱,那对他的家庭现状来说太奢侈了。

所以我为什么会觉得烦躁呢?

母亲在我的床边坐下。她脖子上的伤痕淡到就要看不见了,这意味着我和她见面的次数所剩无几了。她拨开我的额发,手指冰冰凉凉,没有一点温度。她有预感,她诞下的骨肉在重蹈某种覆辙。

婚姻带给她的只有疲惫,枷锁,药物的副作用,和一个长得与她丈夫极其相似的小孩。在嫁过来之前,她也想象过甜蜜的婚后生活,现实把她的想象碾碎了。

她松开手,恒焉,你喜欢那孩子吗?

不是的。应该不是的。我只是搞不懂周难知。所有人都很好懂,意图全部写在脸上,因为你样貌出众,因为你家世好,因为你成绩名列前茅,因为你身上有我们喜欢的特质,因为你有我们没有的东西,所以我们来接近你,这样我们也许就能得到我们想要的。

可是周难知给我递面包的时候,我还什么都没有。他没法从我这里获取任何实质性的东西,他只是看到一个阴沉的小孩子,看到对方从校服外套里露出的细瘦的伤痕累累的手臂,他就把面包递过去了。

他不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他也没指望。正如他对别人好的时候,他也不是一定要索取什么回报。他就只是遵从本性地善良着,至于这善良会换取涌泉相报,还是会换来农夫与蛇那种故事结局,他都可以承受。

看到我的时候,他并没有在意我是谁。我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