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已经管不着我了。他目前最紧要的事,是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就算我和宋若锦一块出门,叔叔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拿着高尔夫球杆冲出来揍我们,要我们别那么兄友弟恭的,他看着恶心。他自顾不暇,没空干涉他的继承人是怎么生长。

每天晚上,妈妈都会来我的房间。我的个头蹿得太快,夜里膝盖总是一阵剧痛。她坐在床边,好一阵惊奇,恒焉,我把你生下来的时候,你才那么一点大。

她脖颈上的伤疤一天比一天淡。等到她的伤疤完全不见的那天,她就不会再来了。尽管她从没说过,但我就是知道。

社团里的成员问我介不介意被放到宣传海报上,可以的话,招新当天也去活动现场揽一下客。要是叔叔能下地走路,来大学看一看,他会很欣慰,他的棋子全然变成他要塑造的那副模样了。可是他的腿断了,是他自己摔的,楼梯太高,扶手又滑,他不让佣人搀扶,就一整个人滚了下来。他没有我的好运气,遇不到一个把他从窘境和泥潭里拽上去的人,从此只能靠轮椅和佣人们行动,脾气越发暴躁。

佣人没敢再使唤宋若锦了。她们这帮人做了大半辈子工,观察力和反应力还是很敏锐的。宋家随时会易主,再不能看叔叔的眼色来行事了。

司机将周难知的资料递给我时有些踌躇,他觉得这样暗中去详细调查一个没做过坏事的普通人不太好。我接过厚厚的一沓纸,问他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他摇摇头,走出房间带上门,不过多询问我的意图。

我忘了说,在高考到来之前,其实还发生了一件事。那几个因为我而被停学的学生,每天都等在我放学回家必经的路上,全副武装,要给我点颜色瞧瞧。但他们搞错了,我之前挨揍时总不还手,是因为还手会带来更麻烦的结果,比如要向叔叔解释来龙去脉。

那条路上没有监控,我活动了一下方才因为揍人而紧绷的身体以及筋骨,把手指一一放在他们鼻尖探测,确保他们还有呼吸。接下来就不是我的范畴了,周难知也会经过这条路。就算他认出这些人是曾经欺负过某个学弟的人,他也还是会拨打急救电话的。

他那么乐于助人,那就让他来扮好人好了。

我失误了。那群人被揍得奄奄一息,可也还是没完全昏迷。周难知拨打急救电话时,有个混混恰好醒转,把他错当成我的同伙,猛地暴起,冲上前揪住周难知的衣领,给了他好几拳。

周难知躲得很快,不过领结还是被对方扯了下来。也许是家里晾着的领结还没干,第二天,他难得戴上了周千澍的蓝色领结,顶着微微肿起的脸站在走廊上,接受朋友们担忧的关心的目光,“到底是谁欺负你了?说出来嘛,我们可以帮你报仇的。”

擦肩而过时,我听到周难知笑了一声,说出那句平静的、不假思索的谎言,“什么报仇?就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周难知全然没打算供出自己很可能是被连累的毕竟他赶到现场时,那群人早就鼻青脸肿地倒下了。这说明在他之前,这群混混就被别的什么人收拾过,而他只是运气不好,恰巧被当成那人的同伙,被迁怒了。

他一概不提,很快把话题转移到别的事情上,一片欢声笑语里,这件事就这么翻过去了。

第31章 31.名为单向觊觎的安全事故

放学后,周难知又去喂那几只流浪猫。它们曾经被他带到医院去做绝育手术,见到他一度会哈气,然而等那阵子劲过去了,还是很黏他。昨天那点被混混错认的小插曲压根没有打击到他,又或者,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恩将仇报的乌龙,他不是第一次被人践踏递出去的好意。

他并没有遵循我的想象,在温室里无忧无虑地长大。可是他觉得比起记住是谁揍了他,记住是谁害了他,记住是谁毫无良心地把他给出的面包扔进了垃